吉原直人其实没睡多久,不足两个小时便已醒了过来。
他这种人其实睡眠质量很差,一但睡死了,某根神经一跳觉得感应不到四周情况,便会十分不安,内心恐怖,猛然惊醒。
不过这次真是意外了,服药后又喝酒,喝酒又遇到一个酒量大的,都按着对方猛灌,两败俱伤,结果刚才是真失去知觉了——人毕竟不是机器,他神经再坚韧也有极限,总有疲倦的时候。
没有人能做到永远警惕。
这会儿他醒是醒了,但不敢睁眼,只感觉脸庞贴在一个温暖、绵软中带着弹性的物体上,鼻尖上环绕着幽香,呼吸间更是芬芳馥郁,基因本能就让他心中有些蠢蠢欲动,十分想咬一咬吸一吸。
但……
这香味是桃宫美树吧?这软中带弹的触觉该不会是自己的脸贴在她胸前吧?
自己怎么躺到她床上来的?自己晕晕乎乎躺倒了,她受伤之下无力将自己踢下床?
也不对,她要叫一声,星野菜菜那小丫头早跳起来将自己剥皮抽筋了!
难道她不好意思?于是委曲求全了?
酒是害人精啊!全他娘的是酒害的!下次见了酒绝对不能饶了它,把它往死里喝!把它喝得干干净净,一滴不剩!
吉原直人肚子里面念叨了一会儿,但逃避没用,终究还是要睁眼面对现实的。他缓缓睁开眼睛,果然脸侧就是桃宫美树那蓝白格子的睡衣,少女峰正抵在自己脸上,隐隐透着香气。
按弗洛伊德的说法,婴幼儿获得快感的方式是吸吮,至于最喜欢吸吮什么就不用细说了——那即满足了婴儿的食物需求,又让他产生了幸福感,而这种行为会进入潜意识,往往伴随一个人的一生。
目前吉原直人就处在这种状态,幸福几乎“伸嘴可得”!
要是真说起来,没有什么比把一个男人轻拥在胸前更让他心动了。
吉原直人忍不住吞了口口水,狠掐了自己一把,暗骂了一声——要不要这么考验自己啊,自己不是什么好鸟的,这么考验之下兽性大发了怎么办?
接着他视线上移,落到了桃宫美树的脸上,发现她正手支着头,螓首微点着打着瞌睡,秀丽的脸儿,嘴角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微笑,对自己醒来一无所觉,顿时心中一松。
他不敢在这儿久待,挺直着身子慢慢溜下了床,又轻轻托着桃宫美树的头将她的手拿开,将她缓缓放平躺好,掩上了被子,又瞧了瞧星野菜菜毫无淑女之态、四仰八叉的睡姿——大小两个女孩都睡得很熟。
他看了几眼,欣慰一笑,刚转身要走突然一怔。
他又转了回来,有些疑惑的俯身拨了拨星野菜菜的头发——这抠熊平时头发都打理的十分顺滑,遮着不露一点耳朵,但这会儿侧着脸儿,头发也睡乱了,终于将耳朵露出了冰山一脚。
星野菜菜的耳朵长得很奇怪,耳轮较一般人来说宽大,紧贴着脑袋,而且耳朵越向上越窄越纤细,但曲线柔和别有一种异样之美,白玉色中微微泛着一些健康的红晕,要真说起来很像是电影《魔戒》中精灵的耳朵,只是小了一号。
吉原直人细心看了一会儿,总算明白了这家伙为什么要留长发了,原来不是为了臭美,而是为了遮住耳朵,也明白了这家伙为什么早上总要霸占洗手间梳那么久的头了。
他顿时有些同情怜惜,他也不知道这该算是畸形还是反祖现象,但他能明白人要是有了特异之处——特别在星野菜菜这个年纪——十分容易被周围人议论甚至孤立。
大概这抠熊整日抬着小下巴,臭着一张脸不让别人接近,也不交朋友,就是因为这对耳朵了,至少有很大关系!很有可能小时候被人嘲笑过留下了心理阴影,略大了些知道把耳朵藏起来了,但又怕和人太熟了,被无意中发现惹来新的嘲笑,最后就成了今天这熊样。
感觉有些可怜人!
吉原直人叹息了一声,轻轻捋了捋她的头发,帮她将耳朵藏好。而星野菜菜睡梦中吧唧吧唧了嘴,小手挥舞了一下,感觉像是在驱赶苍蝇,但依旧睡得像只小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