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渐渐低落,却让她心跳如鼓,步步后退。该死的,她敢肯定这厮是故意的!
“你做什么!”
罄冉低吼一声,可声音却显得异常没有威慑力。
身后低上一颗树,罄冉尚不待闪身,蔺琦墨已是欺上了他欣长的身体,呵呵而笑。
他挑起罄冉一缕落在胸前的发,在指尖轻绕,一脸坏笑:“易青觉得我要干嘛?这黑灯瞎火,孤男寡女的。啧啧,这般美人儿,也就景轩那愣头青会将你看成男子。”
他身上还带着水的清新,可给她的感觉却太过危险,墨发犹自滴着水珠,淌过完美的鼻梁,滑过修韧的脖颈,直没入微敞的襟口。
罄冉从未这般失措过,心头莫名涌上的慌乱让她胸口剧烈起伏,然而这下更糟,她分明感受到他身体骤然一僵。
“景轩是君子,四郎可不是,用易青的话说,四郎经验丰富,这般美色攻势,啧啧......受不了呢。”
他说着撑起双臂,将罄冉整个困在身前,俯身便向她探去。
事发突然,一连串事情眨眼间发生,罄冉甚至还没从方才的夜沐中回过神来。
她就不明白了,分明她如前几次一般,好好在溪边沐浴,怎么就突然闯出了两个男人,还被拉到了这里。怎么就面对着一张越来越大的俊面!
她脑中轰鸣一声,本能闭眼,尖叫一声。
“啊!滚开啊!”
听到她吼,蔺琦墨双肩抖动了下抑制住笑意,撇向罄冉,但见她紧闭着双眸,长长的睫毛轻轻抖动着。
他只觉,此刻的她似乎格外柔弱,如同一枝秋霜中的荻花,楚楚娇弱。
蔺琦墨本只是想逗逗她,然而此刻却是一呆,半响失神,然后鬼使神差便俯下了头。
罄冉睁开眼睛,正见他面上调弄的笑容淡却,眼神分外专注熠熠如星辰,将他俊美的面容压了下来,令她心头颤动。
温热的鼻息扑近,又让她有些迷糊,本能下将头一偏,蔺琦墨湿润的唇已贴上了她的右颊。
两人同时一僵,时间似乎有一刻的停顿,罄冉瞪大双眼,心脏急速跳动,仿佛就要蹦出胸腔,巨大的冲击力让她无法承受,他温热的身子贴在前面,更令她觉得强烈的压迫感,终忍不住挣扎一下。
蔺琦墨抬起头来,笑容有些僵硬,瞬即迎上她忽闪的目光,他一惊,心怦怦而跳,再没有了方才的从容,错开目光,呵呵一笑松开了手,回身大步向前走去,嘴上还喃喃说着。
“粗声粗气的,你吃了什么鬼东西,把嗓音弄得跟男人一样,真扫兴!”
罄冉睁开眼睛,听他这般说,心知又被这小子戏弄到,顿时飞起一脚便向他踹去。
“可恶。”
蔺琦墨假装吓到跳到一边,朝她可怜兮兮的笑道:“开个小玩笑,别生气嘛。”
他说着架起罄冉飞踢而来的脚,啧啧出声,“冉冉的脚长的真好看,又秀气又可爱呢。”
罄冉一愣,停了动作,“你怎么认出我的?”
蔺琦墨得意一笑,凑近罄冉,伸手便要揽上她的腰。罄冉一惊,后退一步,拍掉他的手,警觉地望着他。
“你再动手动脚,小心我扭断你的爪子!”
蔺琦墨耸肩,将手改了方向去撩罄冉碎落在面前的头发,轻声道:“一个人的面貌可以变,可身体反应却骗不了人。你一紧张,便会不由自主的闭眼睛,耳后根就会红,冉冉怕是自己都没注意到吧?”
罄冉一愣,有吗?
蔺琦墨见她思虑,笑着用手中绕着的长发去扫罄冉的耳朵,罄冉一把扯回被他拉着的头发,顺势一手压住他肩膀,一手拉住他的手腕,向下使劲一按。
蔺琦墨惨叫一声,罄冉已是松了手迈步而去。
“我说了,别动手动脚!”
蔺琦墨望着她快步而去的身影,抬手轻触双唇,勾唇一笑,目光轻闪,怪叫一声跟上,朝罄冉努努嘴。
“情妹妹,你怎么这么记仇呢。你这点真应该好好学我,我就从来不记仇。”
翌日,日上三竿,苍松密谷南面的乌莽山。
昨夜罄冉便接到了要和蔺琦墨一起来这苍松密谷游说的任务,今日天未亮两人便出发了,只是没想到,竟还是没能在正午前赶到密林。
如今太阳暴晒着,罄冉顶着毒辣的太阳,眼见入目之处乱石嶙峋,寸草不生,便觉口干舌燥,头晕脑胀。
她瞥了眼身旁躺在马背上,头顶盖着竹帽睡得悠哉的蔺琦墨,不得不说这厮虽讨厌但却也能吃苦的紧,如此情景下竟还能如此悠闲。
罄冉想着,拔下水囊仰头便灌了几口,竟是将水喝了个空空。
蔺琦墨睁开眼睛,见她脸色被晒的通红,便指着远处山头道:“过了这山头,便能看到密林了。”
他说着从怀中取出几根方才在山谷摘来的野草,抛了两根扔给罄冉,自己则优哉游哉地挑起一根噙在了嘴中,轻嚼着。
罄冉狐疑,学着他将草根放在口中一嚼,一股清爽的甜味入口,倒是冲淡了身上的燥热,她不免眉眼一弯。
两人翻过山头,进入密林,罄冉隐约看到隐在山谷间竟有一户人家,炊烟袅袅,她眼前一亮。
“看,有人家!”
蔺琦墨亦勾起了唇角,“走,还真是饿了。”
御马而下,那是一座窑洞而居的人家,依山而住,木栅栏护起的小院,看上去甚为清幽。
院中一个壮汉正躬身喂着小鸡,口中不停“呱呱”唤着。另有一个五六岁的小童,正在石桌边玩着石子。
两人到了院前,蔺琦墨提衫而下,见汉子抬起头来,忙是一笑,“打扰了,我们行路到此,饥肠辘辘,不知能否行个方便卖给我们些吃的?”
他说着自腰间摸出一锭碎银来,汉子一愣,面有喜色,忙迎上将木栅栏打开,一手接过银子,一面将他们迎入。
“两位请,先进屋歇歇,我这就去弄些吃的来。”
罄冉对汉子点头,跟着向屋中走,蔺琦墨望了眼院中玩着石子的小孩,随即大步进了屋。窑洞的好处便是冬暖夏凉,两人刚入屋子便有一股凉意袭来,顿时觉得呼吸都顺畅多了。
罄冉在凳子上坐下,面上浮起了笑容。蔺琦墨却望了望屋中,眉宇微动。
不一会汉子从外面进来,将手中一小筐馒头放在桌上,倒了茶水,笑道:“娘们死的早,粗茶淡饭别嫌弃,我去再做个小菜,两位慢用。”
蔺琦墨却是一笑,“大哥别忙了,我们随意用些便赶路了,只是大哥这里可有水酒?”
“有,有,兄弟等等,我这就去拿。”
听他要酒,罄冉冷哼一声,正欲将茶盏凑近唇边,却听蔺琦墨长叹一声,
“易青,你还记得我那只小毛驴吗?就是在鹊歌城被你抢到的那只灰毛马儿。今天正好是它的忌日,也不知道它在那边过的可好。”
大汉转眼便回到了屋中,罄冉见蔺琦墨倒了杯水酒洒在地上,想起他那只会喝酒的马,再想想他方才的话,心中一跳,劝慰道。
“你也别难过,大白不是挺好的嘛,可比你那小毛驴好多了,酒量也比小毛驴好呢!”
大汉笑道:“我这可是第一次听说会喝酒的马。”
蔺琦墨一笑,起身一手提起酒坛,一手拿了空碗,笑道:“哈哈,我的马儿可都会喝酒,今日便让你看个鲜儿。”
他说着便向外走,罄冉也笑着起身,冲大汉笑道:“瞧瞧去?”
大汉一愣,见两人快步而出,忙也跟了上去。蔺琦墨见罄冉大步跟上来,对她使了个眼色,两人同时飞起,瞬间便如两道急电坐在了马背上。
同时,蔺琦墨将手中酒坛扔向身后汉子,惨叫声传来。两人尚未掉转马头,三支箭羽携带着凛冽风声已到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