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我的身体忽然变得轻盈,最后残留的意识里是被人横抱而起,我听见傅绍清急促的声音,“你发烧了?”
我没有力气,只倚靠在他温暖的怀里,轻轻地呢喃着惠安的名字,便彻底失去了神志。
我这一病,便又是一个月。于是婚期又不得已往后推,一拖再拖,怕是要等到五月份去了。我将手上已经结痂的伤疤扯了下来,长出新嫩的皮肤,心里头竟觉得这样也很好,兴许时间长了,傅绍清还能改主意。
与这个相比,我觉得更加幸运的便是惠安还好好的,一点事情都没有。说道那个玉坠子,她就忍不住气得垂床,“分明是祁悦自己撞上来的。”现在她连“祁悦小姐”都不喊了,张口闭口直呼其名,可见有多气不过,说着说着,便委屈地泪眼巴巴。
我自然跟着她一起生气,于是闲暇之时,我常常和惠安你一句我一句地说着祁悦坏话,当然我说完内心还会祷告一句“阿弥陀佛”,已消除内心小小的罪恶感。方宁听着觉得挺好笑,然后将水果盘端了上来,劝我消消气,别急火攻心,对身体不好。
慧姨心疼我瘦了好多,变着花样给我做好吃的东西补身体,前段时间吃什么吐什么,现在终于好了些许。
自从那件事情之后,傅绍清对我倒是宽厚了不少,虽也算不得多好,但至少吃穿用度是不用愁了。他往我屋里拨了几名看着还算机灵的丫头,我瞧见秀秀也在其中,心中的阴霾顿时扫了几层,从前我在这里小住养病的时候,她常常帮着慧姨打下手,比我还小那么一岁,也是从农村来讨生活的,看着质朴乖巧,贤惠得很。
秀秀一见到我,还以为我那一场瘟疫生到现在,我苦笑着摇了摇头,不由得感叹我的生活,除了生病,好像还是生病。大病小病,新伤旧伤,迟早折腾没。但我这话也就心里面说说,慧姨不让我将这些不吉利的话。
傅绍清中外又各派了两名医生,日夜都量体温,吊盐水。一日三顿,顿顿不离药,西药吃完,厨房又熬着滚滚中药,生生把自己喝成一个药罐子。慧姨说我身体不好,年纪轻轻却老是抱恙,容易落下病根。她这样一说,我便觉得自己挺倒霉的,本来在云水村身强体健,这笔账竟不知道和谁清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