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教这件事,对于傅绍清,那只能用一句话形容。
“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
那天,他没有出现在餐桌上,全程没有参与这次讨论,更别说还有拒绝的权利了。完完全全就是很莫名的,很倒霉的,很被动的,成为了我所谓的家教老师。
于是,若干礼拜后,我听到李管家恭恭敬敬地对我说道,“傅少派了专车接您去温莎公馆。”
由于事情都过去了十几天了,我以为傅绍清左右是不可能答应的,久了就忘了。听了这话,竟愣了许久,半晌问道,“去干吗?”
管家推推眼镜,“自然是,补习功课。”
于是,我怀着忐忑不安的复杂心情,坐上了车。手里还紧紧抱着一摞书本,一路上都抱出了涔涔汗渍。
说起来,也不知道是不是最近吃得伙食太好,顿顿鸡鸭鱼肉,不缺油水,偶尔还有加餐。来到沪津短短半月,我竟然圆润了不少,再不似从前那副营养不良的样子,面容倒是愈发明朗,五官的优点也渐渐显现出来。偶尔照下镜子,多多少少有几分大家闺秀风范了。
二姐隔几天看看我,就总会夸赞两句,到底是祁家的孩子,都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漂亮的很。而祁煜每次听了,就会把报纸或者书本特意翻得哗啦哗啦作响,偶尔还会冷哼一声,以此来抗议二姐的说法。
车停下了下来,傅家的家仆很是周到,不仅特地出来开车门,还引着我去书房,同时咖啡水果陆陆续续地端了进来,动作一气呵成。
傅绍清此时还没来,我坐在颇为松软的布艺沙发上,一边深呼吸再吐气,来平定心情,一边偷偷打量周围。
书房格调简约,欧式的花园小窗前轻拂着薄纱似的帘子。沙发前便摆着一张玻璃咖啡桌,墙隅陈列着康熙年间的紫砂胎珐琅。一张巨大的办公桌便占据了空间三分之一,不似母亲的书桌,这桌面干净得反光,除了一盏台灯便没有任何杂物。松木书柜靠着墙,从上至下都排着整整齐齐的书,旁的便是几盆青翠的植物以观赏。
傅绍清今日到没有穿军装,只简简单单一件白色衬衣配西装裤子,腰带上的钻扣剔透发亮,紧紧裹着清瘦的腰,依旧是修长挺拔的身姿,随便一搭配都是极好看的。
他在我对面的沙发上坐了下来,军官姿态上身,抻着头,翘起二郎腿,看上十百二十个不耐烦,“你可真有能耐,说动我父亲给你做免费家教。你知不知道,为了你这点时间,浪费掉了我多少工作?”
我哪里愿意你给我补课?虽在内心反驳,嘴上却还是唯唯诺诺,“是傅大帅自己提出来的,我也不想啊…你放心吧,我尽量跟上,不拖延您的时间。.”
傅绍清翻了翻我的课本,嗤笑道“还做了不少预习….”
我一拍脑袋,后悔没有在来之前擦掉书上圈圈画画的印子,那多是用汉字读音来标注音节的。因为我从没接触过洋文,只能借这种方法记忆读音。
估计傅绍清的内心一定在狠狠地嘲笑我,便硬着头皮反驳,“提前做预习有什么不好的,总比我什么也不干就来上课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