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梨摸了摸这辈子都张不出半根毛的下巴,思索着说道:“底下的奴才们都在传言,说这是娴贵妃在向曹贵人下挑战书,这个净月可是曹贵人的人,曹贵人得罪了娴贵妃,这才牵连到净月殒命。”
“屁个殒命!一个不知跟哪个男人野合后怀下身孕的宫女,她早晚都得死。”说到这里,陈叶青磨了磨后牙槽,道:“不过,那些传言也不可能是空穴来风,这段时间曹贵人在娴贵妃的火炮攻击下的确是生活艰难,两个人闹掰的事情众所周知,曹贵人身边的人死了,娴贵妃的嫌疑最大也是能说得过去。”
黄梨满点着头,接着说道:“是啊是啊!娘娘,娴贵妃这段时间很是嚣张,跟以往比起来有过之而无不及,依照奴才的看法是,不管是不是这初荷宫动的手,咱们都可以借着这次机会……”说着,黄梨就做出一个除草的动作,那小动作做的,着实形象逼真的紧。
陈叶青瞧着黄梨那副狗头军师的模样,瞥着嘴角轻轻地哼了哼;他不是没想过要收拾娴贵妃,只是他一直想要利用这个女人牵制萧太后,只是萧太后如今已经将娴贵妃视为棋子,如果不是出现赵礼被掉包的时候,她早就拉这个女人出来试刀了。
还是那句话,当初哥疼你,那是因为你青春貌美、可爱无敌,当有一天你开始慢慢转变,甚至想要用自己的丑恶内心去威胁身边人的生存,那就别怪哥下手不留情,不念及当年之情了;要知道,在这后宫之中最不缺的就是漂亮的女人,有一个漂亮的娴贵妃倒下了,还有千千万万个漂亮的软妹子再站起来的。
陈叶青凝了凝神,沉思了片刻,在痛定思痛之后,一巴掌排在黄梨的后脑勺上,狠狠地做出一个决定:“好!这萧玉桃老子也留够了,黄娘娘死了这么久也该是时候由老子替她报仇了!”
黄梨眼含泪光、嘴里呼痛的抱着自己的后脑勺看着娘娘那副意气风发,准备惩奸除恶的英勇之态,在一旁随着娘娘的气势高喊了几声‘加油’之后,忍不住腹诽:看来下次再给娘娘出谋划策的时候一定要站得远一点,刚才娘娘那一巴掌,都拍的他差点看到先帝了。
芙蓉宫那边正磨刀霍霍,初荷宫这边却是气氛诡诈、杀气腾腾。
萧玉桃看着眼前站着的小小宫女,铁青一般的脸色代替了往日的娇美和惊艳,这时候的她,就像一只盛怒的兔子,赤红了一双眼,露出了自己的獠牙。
“你能跟本宫讲一讲这净月之死究竟是怎么回事吗?”萧玉桃几乎是咬牙切齿的看着扶桑,尤其是在看见扶桑那副无所谓的应付姿态,更是暗怒由心生,恨不得一声令下要人冲击来,将这个贱女人拖出去乱棍打死。
扶桑怎么会看不出此刻萧玉桃的满眼怒火,可是,这又怎样呢?被拔掉了利齿,再无资本嚣张的女人,有什么资格在她面前质问她。
扶桑浅笑,捏起胸前的一缕头发,无聊的缠着食指绕着玩:“娘娘在说什么,奴婢不知道!”
“你说谎!”萧玉桃总算是忍不住了,怒吼一声,死瞪着扶桑:“现在宫内所有人都知道本宫和那个曹贱人交恶,你这个时候动手这是要害死我。”
“娘娘,奴婢向来做事有分寸,怎么会做害死娘娘的事情呢?就算是奴婢偶尔有失差池做了什么不轨之事,那也是受到娘娘您的指使,不对吗?就像当初火烧夜澜殿一样,如果没有奴婢娘娘您的计划会成功?奴婢可是一心为了娘娘您呐。”说完,扶桑就慢步走到一旁,搬出一张小圆凳,自顾自暇的坐下,俨然是已经不将萧玉桃放在眼里。
萧玉桃几乎被眼前的这个贱婢快要气死了,她本以为自己找到了一个帮手,却不料是自己给自己埋下了一个祸患;果然,这个贱婢开始拿当初火烧夜澜殿的事情要挟她,开始挟持于她了。
可是,她萧玉桃何时真的能够受制于人?想要她死?哈哈——那她也要拉够垫背的。
怒极了的萧玉桃此刻却冷静下来,冷笑着看着那个坐在圆凳上的贱婢,阴测测的笑出声:“就知道当初不应该留下你,现在后悔的确是有些晚了;可是,这世上有句话叫做狗急跳墙,兔子急了会咬人;扶桑,本宫若是倒了,你以为本宫会任凭命运听之任之?从知道皇上真心的那一刻开始,本宫就深处地狱之中,不怕再跌的更惨一些;你放心,咱们主仆一场,本宫走到哪里都会带上你。”
正在绕着头发玩的扶桑一听萧玉桃这话,顿时就察觉到不对味起来。
这个女人,不会是被她逼急了,想要破罐子破摔吧。
是,她承认那个净月是她下手杀的,也是她亲自将她丢进太液池里的;可是,如果不是这个贱人撞见了她偷偷从暗道里出来,她也不会痛下杀手。
话说昨晚,她又偷偷地溜出宫悄悄地去看赵礼,这些天她虽然时常去看他,可是每次都是躲在角落里悄悄地盯着他看,她不敢出现在他的面前,甚至有些不敢面对他;往日种种,就像是牢牢地刻在她的脑子里一样,她本以为只要自己忘记自己是虞子期,她就能和赵礼重新开始,可是她发现她做错了,因为有些回忆并不是想要忘记就能真的忘记。
也活该这个净月运气不好,大半夜的不好好在宫里休息居然跑出来悄悄地躲在御花园的假山丛里不知要干什么,她心情不好的从软禁赵礼的小庄园里回来,又被净月撞进了他们的秘密,她是绝对不能容下这个知晓一切的女人存在的。
所以,扶桑就在后面袭击了净月,将她按在一侧的水池中活活溺死,然后又将随身携带的毒粉洒进她的嘴里让她彻底断气,最后又拖着净月的尸体来到了太液池,将其丢进去。
在做这些事情的时候,扶桑自然知道到了第二天会发生什么事,可是她就是要这么一意孤行,她要好好的试探一番凌洛辰耳朵心意;凌洛辰警告她不许对司马媚下手,可是又警告她不许给司马媚找麻烦。
只是让她没想到的是,这名宫女居然会是曹贵人身边的人,现在曹贵人和萧玉桃交恶,宫里很多人都将视线移到了初荷宫这个方向;这无疑是让扶桑有些始料未及,甚至还有些惴惴不安担心有人会怀疑上她;可根据这半天的流言蜚语传向,扶桑又放心很多,反正只要有娴贵妃这个冤大头在前面替她挡着,她断然就不会再出什么纰漏。
可是,她却有些小瞧了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女人,她居然会想到了自己的头上,甚至还质问她。
想到这里,扶桑就知道不能在此刻真的惹怒了萧玉桃;要知道这个萧玉桃虽然没脑子,可是发起疯来那也是要人忌惮几分的,与其让她将事情撞破出去,还不如先稳住她,别让她给她从中生乱。
理清楚这一切,扶桑就从圆凳子上站起来,走回到萧玉桃身边,一番恭敬有礼的行礼后,道:“娘娘,奴婢可是您的人,您怎么就不相信奴婢呢?的确,现在宫里的目光是将咱们初荷宫当成了砧板上的肉,可越是这个时候咱们越是要冷静;曹贵人跟您交恶是众所周知的事情,她身边人死了,咱们就成了怀疑对象,你不觉得这一切发生的太顺理成章了吗?现在曹贵人可是皇后的人,皇后已经开始容不下您,您是最清楚不过的;不难保证这个净月是被她们下手害死,然后栽赃到初荷宫的头上,为的就是扳到您的时候好有个借口说词。”
其实,萧玉桃在听说这件事情之后,起先开始怀疑的也是曹贵人背地里搞的鬼;可是,在一瞬间她又想到了身边的扶桑,没有任何原因,她只是觉得这个女人危险到了极点,甚至自己早晚有一天会毁到她手里一样。
而今,这个扶桑的态度转变的如此之快,俨然跟刚才的那副倨傲判若两人;萧玉桃虽然脑子转的不是很快,但毕竟在后宫这汪池水里摸爬滚打过,她怎么会看不出自己是在无意之间踩住了扶桑的软肋。
萧玉桃冷冷的看了一眼面色带笑的扶桑,不屑道:“这初荷宫时本宫的,何时本宫要与你‘咱们’相称?扶桑,本宫知道你在打什么主意,可是本宫告诉你,你乖乖听话待在本宫身边别惹事,本宫就让你在本宫的羽翼下多活两天,但你若是敢反抗?本宫能升起弄死黄问兰的心,你一个小小的贱婢,死了也不会再有人问起。”
扶桑瞧着萧玉桃那副以为按捏住自己把柄的自作聪明的模样,内心深处皆是一阵冷笑;可是,表面上却没任何表现出任何不满。
看来,这个女人不用等着自己动手,她就会先把自己给作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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