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莫要生气,如今三丫头已经平安回来了,这事儿咱们大可慢慢的调查,公道自在人心呀!”方婉茹充分发挥她贤惠的一面,又道:“三丫头失踪一事,虽然府里上下虽然都瞒着,但不免有好事之人会胡乱猜测,我们还是快些让三丫头回院子好好梳洗一下,在园子里走动走动,免得传出什么不能听的来。她一个未出闺的姑娘家,这事儿要是让外人知道了,以后谁还敢上门提亲啊!”说到最后,她竟是语重心长,痛心疾首起来,就像是秦黛心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一样。
“母亲,这事儿只有咱们几个人知道,咱们又是三妹的至亲之人,定不会害她,只要咱们不说,谁又能知道呢!”林氏着急为秦黛心辩解几句,她觉得凡事有因才有果,若不是当日自己求了那支下签心情不好,秦黛心又怎么会无聊一个人去了塔院,如果不是这样,她也根本不会惹来这无妄之灾,说到底事情还是跟自己有些关系。只是林氏根本没有想过自己这样做又无意中得罪了方婉茹。
方婉茹内心虽然对林氏不满,可是面上却是一点也看不出来,她拉过林氏的手轻拍了几下,道:“好媳妇,我知道你是为你三妹子着想,母亲我又何尝不是为她着想呢!咱们三人自然不会往外说,只是同你三妹一起回来的那个姑娘却不一定不跟别人说呀!”她转身对秦从文道:“老爷,三丫头年纪小,心性又简单,那姑娘与她共生死一回,只怕现在两人拜成了姐妹也说不定,在台州有几人不知道咱们秦家,若是那姑娘起了什么歹念,只怕你我将来后悔都来不及。”
她的意思很明白,无非是想知道那个和秦黛心一起被绑的少女的身份,怕人家惦记她秦家的钱,弄个讹诈银钱的事来。
秦从文细细的想了想,觉得方婉茹说得不无道理,不尽捋了捋他下巴上面的三缕短须,“那姑娘到底姓甚名谁,家住哪里?”
秦黛心没打算现在说,只怕就是说了他也不会信。所以她干脆低着头,一言不发。
方婉茹暗地里笑笑,瞧瞧,三小姐又犯了浑,她这个样子,怎么嫁进李家去,只怕还是自己女儿的胜算更大一些。
“混帐。”秦从文急于树立自己严父的形象,却用教训儿子说的话用来骂女儿,确实有些重了。
“这孩子怎么这么拧呢,不管你们感情如何,一切当以大事为重啊!”方婉茹看似劝解的话,其实另藏玄机。
所以大事为重的大事,指的不过是秦家的运道。凡事能影响秦家荣衰的,都算是大事。
她这般小提大作,难道只是想知道那个和自己一同落难姑娘的姓名吗?当然不是,一定是发生了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情!
秦黛心低着头,暗自猜测,最近二人关系维持不错,方婉茹对她也算和颜悦色,自己没招她没惹她,对她一向又表现亲近,应该不会无意间得罪她才。如今她又干起了这落井下石的事情,难道说又有什么利益上的纠葛不成?
林氏僵着一张脸,不知道是该笑还是哭,她是越来越听不下去了,当真是不自在。
正在这时,突然有人在书房外低低的喊了方婉茹一声,秦黛心听得分明,这是方婉茹近身丫头海棠的声音。
方婉茹仿佛没有听到外面的声音一般,只对秦从文道:“老爷,这事儿着急不得,你看这孩子的样子,即便是问到天亮,只怕也问不出什么,让她回去好好休息一下,总有想得通的时候,慢慢来就是了。”
连林氏都能听出方婉茹的托辞之意,秦从文又怎么会听不出来呢!
他板着脸训道:“可曾听到你母亲的话了?近几日莫要出门了,给我好好反省反省,什么时候想明白了,禀了你母亲,再出屋子吧!”
这是要禁足了?跟关禁闭是一个意思?
“好了好了,老爷,让孩子先回去吧!总是在外面挨了风雨的,正经该好好歇歇才是。”方婉茹给秦黛心使了眼色,“还不回去?”一副为她好的样子。
秦黛心总算是得了可以回去的令,这才行礼出了屋子。
林氏也道:“既然三妹妹已经平安归来,儿媳也回去了。”见二人不反对,便也屈身行了礼出了主院的书房,远远的便看着海棠在廊下站着,她无心顾及夫人的丫头为时候为何而来,而是寻着秦黛心的脚步一路追着去了畅晓园。
她到畅晓园时,秦黛心正在廊下等着她呢!那表情就像是早知道她会追来一样。
“嫂子也不带着人来,是有话对我讲?”秦黛心看着林氏只身一人前来,心里淌过一阵暖流,她是怕有些话连身边的丫头也听不得吧!与其事后敲打警醒,不如一开始就不让人听到,这是真真的替她着想啊!整个秦府,除了苏氏,只怕再无一人有林氏待她这般。
屋子里听到了动静,有人推门来看,如意见了秦黛心更是分外激动,忙迎着两位主子往屋里去。三小姐能平安归来,当真是喜事一件,自己这颗惴惴不安的心,也可以放松放松了。
屋子里一扫沉闷的气氛,连平时少言寡语的爱莲也很激动,秦黛心从头到尾没露出一分异样神情,满屋子喜悦的气氛她都置若罔闻,那样子再平常不过,好像她只是去了园子里一趟,回来的有些晚罢了,而不并是经历了生死考验之类的事儿。
林氏端过春丽送来的茶,轻轻的瞄了一眼秦黛心,暗道:她何以如此镇定,此时那气定神闲的模样,竟跟方才在书房里的模样判若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