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嗣恩与史建瑭领命去了,李袭吉则问道:“训导队既然下去,某也去吧。”
李曜摆手道:“不,袭吉先生,你随某去府衙。先生曾为一县之尊,常言道,天下难做之官者二,一曰宰执,一曰县令。先生能做好一县明府,处理政务必长于某,今后许多政务,某还要问策请教于先生呢。”
李袭吉笑道:“使君大才,袭吉早已深服,又怎担得起这请教一说?使君若不嫌袭吉鄙陋,但有所问,袭吉自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李曜点点头,沉吟片刻,道:“先生以为,某来洺州,第一件事该做什么?”
李袭吉微微一笑:“使君说笑了,其实为官第一件事,无非是知己。”
“知己?”李曜反问。
“不错,知己。”李袭吉笑道:“兵法不是说,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么?”
李曜也笑了笑,问道:“却不知袭吉先生的知己,乃指何事?”
李袭吉正色道:“某这知己,便是说首先须得知晓自己治下之地,究竟是何等情况。”
李曜微微点头,道:“先生果然直指本源,既然如此,某这使君第一件事,无非便是清查了。清查人口,清查土地,清查财帛,清查府衙兵册,清查有无冤假错案,清查……总之,是要先将这洺州之地的方方面面先弄个明白,才好决定接下来该做什么。好,甚好,袭吉先生果然实干之才,不是那等口中堂皇大言,实则眼高手低的不舞之鹤。”
李袭吉拱手称谢,见李曜时不时朝城墙望去,便道:“某观使君似有意加固城防?”
李曜点头道:“邢洺磁三州,四战之地也,邢州乃存孝二兄驻兵所在,等闲无人敢为之觊觎,然则我洺州却不然。某今前来,原驻军便被调往泽潞康君立处,这偌大洺州竟然只有某这一千五百人,城防吃紧,不得不加固。而二兄虽离某不远,手中兵力本也不少,然则三面环敌之下,也谈不上宽裕,一旦有所战事,某这洺州便成了薄弱的一环,容易被人首先集中兵力攻破,是以某不但要加固城防,还要扩军。”
李袭吉眼前一亮,继而又有些迟疑:“飞腾军扩军不久,若要再次扩军,却不知并帅大王处是否会做他想?”
李曜摇头道:“此处原本就有万余兵马,如今调走其余,只留了些州府差役,本不成道理,某可以用千余兵马守住神木寨,那是因为神木寨小而险、险而坚,洺州虽不算大城,却也不是小城小寨,千余兵马,也就能安定一下民心罢了,一旦与人征战,便要糟糕。这兵,是非招不可的,而且……”他了身边,见没有不放心的人,这才道:“而且大王调走那批原先的诸君给康君立,也是怕某吃掉这批本就属于张污落那边的镇兵。如今既然是留下一个空摊子给某,自然也就是默许某自行募兵了。”
李袭吉笑道:“使君明鉴,某不能及也。然则使君属意何时征募?”
李曜轻轻一挑眉:“不忙,等二兄与张污落打完王镕再说不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