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2-09-04
憨娃儿眼神是好,但其实自从李曜开始修习灵宝毕法以来,目力也已经十分了得,所以憨娃儿只是了一眼,便点头道:“军使,是有个人来了,装扮是一员敌将。”
李曜微微错愕,立刻嗤笑了起来,揶揄道:“某若料得不差,此人乃是临阵劝降某来了。”
众人都是一愣,接着一齐哈哈大笑起来。憨娃儿却没笑,只是摇头道:“这人敢情是疯了,俺都不会这么蠢。”
众人听了,忍不住笑得更起劲,憨娃儿这种人,有时候一句话出来,比旁人的幽默感还要幽默。
李曜也忍不住笑了笑,这才道:“且他怎么说,若是说得好,就留他一命,若是说得没甚意思……八戒,你射杀了他便是。”
憨娃儿毫不犹豫点点头,道:“好。”
他二人对话简单,射杀一员敌将说得跟喝白开水似的容易,旁人听来不禁有些凛然,心中同时忖道:“原来这朱八戒不仅近战马前无三合之将,竟然还有一手神射功夫,要不然李军使何以这般平而静之地就说叫他射杀了人家?”
城下那拓跋家敌将拓跋海潇洒之极地驱马上前,见城楼之上,最中间的那人有些面熟,但一时怎么也没有联想到这人就是昨天来到自家大营的那个自称飞腾军掌书记的李行云,但不管怎么说,眼前这人站在城门上头最中间的位置,身边诸将拱卫,明显就是李克用养子、飞腾军使李存曜无疑,于是勒住马,傲然抬头,高声道:“城上敌将,可是河东飞腾军李正阳李军使?”
他还算记得点礼数,没有直呼李曜姓名。
李曜了他一眼,似乎昨日在定难军中军大帐里见过,不过当时他假装使者,故意装-逼,只是扫了一眼,只知道见过,却不知道具体是谁。
李曜气沉丹田,冲城下问道:“某便是李存曜,来者何人,报上名来!”
拓跋海一听李曜说话,心道:“想不到这李存曜虽然只是徒有虚名,但模样倒是果然出众,难怪闯出这么大名头。”
不过他虽然这么想,却也不可能因为这一点而对李曜高多少,毕竟他不是吏部的考官,不是按照“身言书判”来评定一个人。
于是,他深吸一口气,大声喊道:“李军使,某乃拓跋思恩将军麾下,拓跋海是也!”
李曜面色如常,隐约有些古怪的笑意,说道:“哦,原来是拓跋海将军,久仰久仰,不知拓跋将军今日前来,可是要弃暗投明,来我河东?若是如此,某倒是可以代为引荐一番。”
拓跋海一愣,自己是来劝降李存曜的,怎么他反倒劝降起自己来了?当下怒道:“某是拓跋家的人,怎能去你朱邪家!”
李曜笑了笑:“既然如此,拓跋将军来此作甚?莫非是走错路了?这可是战场之上,按理某该直接下令,万箭齐发……不过,念在你我两家都是陛下赐籍(指加入李唐宗室,赐李姓),今日暂且放过此事,拓跋将军,请回吧。”
拓跋海闻言大怒,吼道:“某此来,乃是救你性命而来!如今我定难军大军围城,你神木寨区区小城,方圆不过五里,甲士不过千人,焉能挡我大军雷霆一击?不如早早开城,弃暗投明,免遭刀劈斧砍之厄!李军使,你乃河东名流,只要及时回头,某家节帅爱才如命,定能委你重任,岂不好过平白无故葬身于此?某言尽于此,听与不听,全在军使你了!”
李曜哈哈一笑,朗声道:“某闻天地君亲师,天地之外,君王为先,你家节帅未奉圣谕,擅起刀兵,已然违逆君命,此不忠也,某岂能效之?亲者,莫若父母,并帅大王待某亲如骨肉,赏识提拔,某只恨才疏学浅,不得大功相报,如何肯弃此大恩,转投他人,效那三姓家奴之举?如此道理,三岁孩童亦能明了,却不知拓跋将军今年贵庚几许?”
拓跋海一听李曜如此断然拒绝,便知今日劝降之举已然全面失败,当下冷笑:“既然如此,那就别怪我拓跋氏不惜才了!今日便要攻破神木寨,擒你出来问话,且那时,你还说不说什么天地君亲师!”
李曜也猛然变脸,一脸森然肃杀:“某也正欲使拓跋氏兵挫坚城之下,如今大战将起,正要敌军大将之血祭旗,拓跋将军,黄泉路上好走——八戒!一箭封喉!”
拓跋海猛吃了一惊,他没料到李曜说翻脸就翻脸,如今他所在位置虽然离城门不算很近,但如果是强弓疾射,依然可以将他留下,何况他也知道李曜口中的“八戒”所指何人,正是那个在探马传言中武力堪比李存孝的强大存在。
他猛地抬头一,正见李曜身边一名高大壮硕的将领猛然搭弓上弦,开如满月,顿时惊得亡魂大冒,顾不得留下什么场面话,一勒缰绳就要拉过马头逃逸。
可他哪里知道,憨娃儿的箭术跟他们还有所不同,乃是野外单独狩猎练出来的,所以他的箭术之强,除了强在他力大无穷,可开常人想都不能想的强弓之外,最关键的就是可够毫无征兆地突然出箭疾射,连瞄准都不必,完全是靠感觉。
这就好比后世玩cs的高手,鼠标一甩一点,就是一个爆头,根本不像新手玩家,还要着瞄准器瞄准了才开枪。虽然这其中的差别也许就是一两秒、两三秒,可是在游戏里,那就是成与败的差别,在这真正的战阵之上,就是生与死的差别!
拓跋海的马头刚刚拉偏一点,人的身体都还没来得及扭动,一支疾箭,带着淡得几乎不见的残影,已然直射拓跋海咽喉!
“噗——噗!”两声响起。第一声是憨娃儿射出利箭直接射穿拓跋海的咽喉、脊骨发出的声音,第二声则是拓跋海硕大的躯体从马上无力摔落地面的声音。
李曜身边的史建瑭目中精芒一闪,转头深深地了憨娃儿一眼,又了李曜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