邳州屠城!
尽管相隔百里,但是这个消息还是在第一时间传至清河,让这原本繁华的清河,立即陷入萧条之中,那码头上尽是急欲离开清河的百姓,即便是这里未曾遭受屠杀,但是因为地处水陆码头,这里的百姓自然知道,那些清兵是何等的残暴。
当百姓们纷纷南逃的时候,在经略使衙署内,这会的气氛却显得有些紧张,所有人的脸上都压抑着一股莫名的悲愤。
“……清虏进城后,立即扑杀全城,后又扑杀城厢周围百姓,数万百姓被虏、数万百姓被杀,目下,清军正一路南下,沿途强掠百姓,一路杀人无数……”
相比于其它人,石磊的神情显得极为平静,当年南下的路上,他已经目睹了太多类似的惨状,甚至几次差点身陷其中,也正因如此,他的话声才显得有冷漠。
“咣啷……”
猛然将手中的茶杯摔在地上,在茶杯的碎裂声在堂中响起的同时,朱明忠怒吼道。
“杀,若是不杀尽这些满清杂碎!焉能对得起死难同胞!”
在这一声怒吼发出之后,朱明忠只恨不得杀尽这些清军。
“经略,目下清虏正直指宿迁,极有可能再掠宿迁百姓,……”
不待石磊把话说完,朱明忠几乎是立即沉声说道。
“各营立即点兵,准备开拔,无论如何,咱们不能再让这群杂碎把宿迁给屠了!出兵,立即出兵!”
“经略,此事万万不可!”
朱明忠的话声刚落,就在厅中的将领们那面上刚露出跃跃欲试之色时,那边朱大咸便急声阻止道。
“暂且不说仓促动兵,是兵家大忌,今日达素沿途屠城、劫掠百姓皆是旨在激怒经略,如果经略早率动兵,可不正是入其蛊中?”
“朱参议所言极是,经略,目下我清河城墙已固,理当据城坚守……”
张国久于一旁附声刚落,那边又有人说道。
“再则,那宿迁本是清虏治下,清虏对治下之民尚犯下如此暴行,如此一来,到时候必定为天下士民所指……”
“清虏所犯暴行又岂是邳州一地?”
没有任何犹豫,朱明忠随即打断他人的话语,然后厉声斥道。
“这宿迁于清虏治下又如何?难道那里就是我大明的土地,就不是我大明的天下,就不是我大明的百姓!我等起兵是为何?”
反问诸人,朱明忠起身喝道,
“朱某起兵是不愿为清虏之奴,是为解救天下百姓于水火,这宿迁虽是清虏治下,可却也是我大明之地,百姓也是我大明的百姓,朱某又焉能坐视其为清虏所杀!”
或许其它人无法理解这一点,但是对于朱明忠来说,宿迁的百姓是他的同胞!沦陷区的百姓即便是是顺民,也是大明的子民,身为将领他有责任保护这些同胞!
“可经略,您身为江淮经略,难道不应该首重江淮吗?”
朱大咸之所以会出言反对,并不是因为他残忍,愿意坐视宿迁百姓被杀,而是因为身为经略使衙署参议,他必须要考虑到大局。
“朱参议所言极是,经略,再则目下宿迁百姓恐已经闻风而逃,目下想来宿迁不过是个空城,还请经略收回成命!”
钱磊起身揖礼时,朱大咸等人也起来了,他们无不是立于堂中行以揖礼,这是一种无形的压力,面对这种压力,很多人都会妥协。
“经略,左右参议所言极是,根据目前所掌握的情报,这宿迁百姓正逃往乡间或是北上或是南下,目下宿迁近乎成为空城……”
石磊的话并没有令朱明忠改变主意,他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绝不能让清军再次屠城。
坐视清军屠城,而不闻不问,与直接动手,又有什么区别?
面对众人的反驳,朱明忠皱眉说道。
“据城坚守、据城坚守……”
尽管修建城墙的目的是正是为了据城坚守,但这并不是朱明忠的初衷。正当朱明忠沉吟着的时候,坐在前排的张金生注意到经略的脸色显得有些难看,便直接出言说道。
“经略,在下有一句话,不知当说不当说。”
“金生,你我兄弟,有什么不好说的!”
那张紫铜色的面庞上,两道扫帚眉压着眼睛,在说话的时候,他看着众人说道。
“虽说据城坚守为用兵之上,但若是不能挫敌之锋芒,又岂能坚守此城?大家别忘了,这清河的城墙不过是仓促修建的土城!若是想阻清虏,不挫其锐气,仅仅只是凭城而守,所守不过只是死城,若得守城,非得挫其锋芒不可!”
在这忠义军中,张金生的奖历极老,是现在军中少有的几个出身后劲营的将领,不过他并没有像李子渊一样叛离忠义军,也正因如此,朱明忠对其可谓是信任有加,而其它人同样也知道这一点。
“所以标下以为,这城要守,兵也要出,非得先挫其锐气不可能!”
听张金生这么一说话,原本一直沉默着的张孝武,便转脸笑说道:
“哼哼,不就是几万清虏吗?有什么大不了的?当初咱们在通济门以少敌多时,可曾怕过他们?至于用兵首忌仓促,可咱忠义军那日不是枕戈待旦的?大帅,只要你一声令下,我忠义军的弟兄必定杀清虏片甲不留,为邳州冤死的百姓报仇!”
在忠义军中,张家兄弟两人皆是一营之长,不过他们两人的性格恰好也是两种性格,张孝武性格粗犷,而张孝杰性格谨慎,。
“就是,不就是杀虏吗?这清虏有什么好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