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是厅级干部,妈妈在生下采月前只是一名普通的部队文工团演员,虽然是业务骨干,但在奶奶的眼中,也只是一个会唱歌跳舞的狐狸精。
爸爸一表人才,文武兼备,年纪轻轻就已经是部队里的团级干部了,而且一直很受部队领导的赏识。按他的能力和背景,再往上升级的空间还是很大的。
奶奶一直希望爸爸和一位高官的女儿在一起,而且那位高官的女儿对爸爸也是一往情深。妈妈的出现让奶奶和高官女儿的希望都落了空。
当年奶奶不惜以断去母子情份为威胁,也无法改变爸爸要娶妈妈的决定。最终,奶奶妥协了,同意了两人的婚事,但却不允许妈妈搬进干部小楼中居住。爸爸为了妈妈,离开了大家庭。
奶奶每次见到妈妈,总要发怒并说许多难听的话。爸爸为了不让母亲和妻子起冲突,虽然也想好好孝顺老人,却也很少再回那个家。爸爸过世后,妈妈就更少去奶奶家了,就连春节也只是带着采月去道一句拜年,然后就很快离开。
她十岁那年,正遇奶奶69岁大寿。按她们的老风俗,70岁不做寿,69岁却要大办,意寓着能顺顺利利地长长久久。
虽然明知道爷爷家里的人都不欢迎她们,但奶奶69岁寿辰那天,妈妈还是带着小小的她,拎着昂贵的寿礼去了爷爷家的那个干部小院。
因为爷爷的身份,来祝寿的宾客非常的多。宾客们一进院门,就大声地说着祝寿的吉详话,气氛一片欢馨。可是,当她和妈妈到达时,气氛却完全变了。
“你怎么来了?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难道你想让我妈看见你,又生气伤心吗?”这是她的亲姑姑见到她们时说的话。
“你这是什么意思?在我大好的日子来这里晃,是想咒我早死吗?真是晦气!”这是她亲奶奶见到她们时说的话。
懂事的她见妈妈说不出话来,就小声说道:“奶奶,妈妈说今天是您很重要的日子,所以一定要来给您祝寿,让您过一个开心的生日!”
“用不着!我本来开心得很,你们这两把扫把星一来,我就不开心了!我儿子已经被你们克死了,现在还想再来克我吗?”
妈妈见奶奶对着小小的她说出如此难听的话,就把话接了过来。
“妈,今天是您69岁庆寿的大喜日子,这是我给您买的补品,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就是我的一点心意。既然您不高兴见到我和采月,那我们现在就走。”
“我用不着,你留着自己用就好了。”奶奶一点领情的意思都没有,语气冷淡而克薄。
“妈,……”
“我当不起你叫妈。你们赶紧走!”奶奶的语气已是极不耐烦和充满了厌恶。
妈妈已经尽到心意,把礼物放在奶奶的脚前,拉着采月的手转身就要离开。突然,身后被什么东西重重地撞了一下。
她看到妈妈没有回过身,眼泪却已经在眼中打转了。那撞在妈妈背上的,是她和妈妈省吃俭用了好久,才省出的钱买的寿礼。
妈妈没有转过身去捡礼物,任凭礼物掉在地上,无人接纳,无人理睬,就如同她们的尊严被践踏在地,无人珍视无人怜悯一样!
她回过头,看了那院子最后一眼。
留在她眼中的,是父亲家人蔑视与厌恶的目光,还有全院贺寿宾客的惊诧、冷漠与嘲笑。
小小年纪的她在那时就发下誓言,从此她要学会自立自强,她要让自己变得强大,成为妈妈的依靠和保护,不再让妈妈和自己再被别人蔑视,被别人像垃圾一样地拒绝和抛弃。
从那天以后,至今十几年了,她和妈妈再未踏入那个院子半步。
可是就在今天,那小小院子里曾经发生过的让她心痛如刀割的往事,却再一次再现于她的眼前。
就在那开标大厅,萧天那冰冷如铁的话再次像利刃一般,一字一句地割着她的心。周围是高管们惊诧和嘲笑的目光,就和那天围观的宾客一样。
唯一的不同只有裘岩,只有他一直握着她的手,给她支撑的力量和温暖。
昨晚,她还把自己捂在被子中,甜蜜而娇羞地回想她与萧天在一起时的美好时光。直到此刻,她的脑中也依旧不断闪现出她和萧天那些热烈的缠绵。
果然这些都只是海市蜃楼,瞬间就都烟消云散!
萧天,你好残忍!
萧天,你好无耻!
痛意、恨意和悔意,狠狠地绞缠着她!很快,她的头开始发晕!
周采月,你要好好记住,不可以再让任何人这样地伤害你、践踏你!
在炫晕虚弱,在满脸的泪水中,她闭上双眼前这样地告诉自己。
裘岩的别墅
派人将采月送回家后,裘岩坐在客厅沙发上,皱着眉继续凝神思索。
等萧天有一天明白到他冤枉了采月,想要与她重修旧好,那她可不可能真的成为萧天安插在我身边的一颗钉子?她现在的确没有背叛公司的行为,那以后呢?
我该如何处理与她的关系,要不要批准她的辞呈呢?
但如今的局面,最让裘岩纠结的一个问题是:我到底还要不要爱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