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李君瑜死了。”中年人面对讽刺并不动怒,冷静得陈述这个事实,“他的儿子,也不会是不死之身。”
李君珏嘴角微翘:“我就不明白你们为什么对李家老宅那么执着?那里我也偷偷去过两次,不过是一些书和手稿,和你们所说的一点关系都没有,更没有发现什么暗室,地道之类。你们所说的秘密,恐怕只是你们的臆想吧!”或者说,你们从来没有相信过我说的话。
“或许吧。”中年人难得的没有坚持,“时间过了这么久,其实我们中间有些人也认为当初的判断或许是错误的。只是既然已经出手的,自然还是有个结果比较好。”
“在拿到想要的东西或者在事情有一个明确答案前,我们暂时还不想李微宁出事。”中年人无所谓地说,“至于之后,你想怎么样都随你。”
“行了。先不谈这事了。”李君珏换了个话题,“东五十七区的事情进展的怎么样了?”
“出了一点小意外。”中年人不动声色地说,“跟我们计划的不同,只是死了七个小罗罗,一个重伤昏迷。不过引起了对方相当的警惕,暂时不易再动手。”
“可惜了。”李君珏声音带着一丝惋惜的意思,“要是成功了,东五十七区很快就能乱起来了。”
“是啊,可惜了。”中年人跟着重复。
李君珏突然兴致盎然地看这中年人:“我现在是对你们越来越有兴趣的,你们是怎么能够说动造纸师联盟的人为你们办事的?你们的立场不是对立的吗?霍文身边也有你们的人?”
“利益面前没有永远的敌人。”中年人说,“东五十七区从‘独游’的独掌中脱离出来对他们有利,对你也有利。而对你有利,就我们有利。所以我们愿意办这件事情,虽然这件事情我们不能获得直接的好处。至于我们的人嘛,”他笑了笑,“我们的人无所不在。”
李君珏哼了一声,对于中年人的故作神秘不做评价,只道:“东五十七区也是太不像话了,居然由着‘独游’发展壮大,跟我大谈什么纸原之间的和谐啊平衡啊,自以为手段有多高明。殊不知这不过是一种平静的假象,他们居然觉得自己还干得很不错。姑息养奸,我看他们最后会自食恶果的!”
“难道你也无能为力?”中年人笑道。
“那东五十七区的局长是老爷子的老部下,我说两句可以,但却动不了他。不过日子还长的很,我倒要看看他最后能给自己挣个怎样的结局!时候不早了,我先回去。周勇,替我送客。”
茶荷后面的周勇点头。
看着车窗前的斑马线上的行人,中年人语气淡淡道:“李君珏还没有下定决心。”
周勇一边盯着红灯和旁边跳动的数字,一边道:“他对李德彰还报着希望。李君瑜死后,位置不是给李君珲了吗?李微生现在还扛不起局面,他自然认为李德彰也有可能把位置给他自己。”
中年人冷笑一声:“不知所谓。没有我们的帮忙,他以为自己可以有现在的局面?弄死了一个李君瑜,又弄死了一个李君珲,他以为这些都是可以白白得到不付出代价的吗?”
周勇心道,你觉得李君珏滑不留手,可他明知道我们最终的目的是要把他最看重的东西打落尘埃的人,又怎会真正依赖我们,不过是在分道扬镳之前相互利用,虚以为蛇而已。
这番话周勇自然不会说出来,只是道:“现在局面对我们不利。李君珏一日认为自己有望接班李家,一日就不会真正与李家离心,也不会全力帮助我们。一旦他真的坐到了那个位置,头一个对付的,只怕就是我们。”
中年人沉思了一下:“为今之计,只有让他确信李德彰绝对没有让他坐上那个位置的想法……李微宁分量还不够,现在只有把李铭推上去了。”
东二十六区。
w市的郊区别墅。
“回来了?”沙发上的人掀开脸上的报纸,看着打开的窗户边翻飞的窗帘,嘴角露出一个不经意地笑,“这回出去可玩够了?”
黑色的六翼空气轻轻一抖,化作轻雾弥散开来,一个青年在起居室的另外一边看着墙上的油画里的玫瑰花。他漫不经心地伸出手,两根白皙的指尖没入画布中,再收回时,食指和中指间已然夹了一朵娇艳欲滴的粉色玫瑰。
青年低头微微嗅了一下,好看的眉头轻轻皱起:“还是没有香味。”五指一握一松,任落红飘零到他脚边昂贵的白色波斯地毯上。
沙发上的人见状大怒:“你要玩能不能换些普通的?这张玫瑰花多少人都求着收,我花了大功夫才弄到手,才挂上去就给你毁了。就算你不懂欣赏艺术,至少也该知道它的市场价值吧,几百万的珍藏品你就给我弄成这样?”
此刻的油画上赫然出现一片空白的画布,正好是一支玫瑰的形状。
青年半点歉意都没有表示出来,只是伸手看了看指尖染上的些许红色汁液,回答:“我就是看看几百万的画里的东西拿出来是不是不同些。这就奇怪了,为什么好的造纸师能够造出等级更高的纸人。好的画家却不能画出更完美的玫瑰呢?”
沙发上的人拿起身边茶杯就砸了过来:“它又没画出香味来,你怎么能够拿得出来。跟你说过多少次,你是白痴吗?!”
青年轻轻接过茶杯,打量了两眼,接着将它直接塞进了画布里。
于是世界名画的玫瑰花变成了《康乃馨、百合、玫瑰与茶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