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有人在他心脏上出其不意地重重打了一拳。沈枞渊有些怀疑自己是在梦中。
沈家大宅里。
沈枞渊指间是一支冒着袅袅烟雾的香烟。他坐在会客厅内,正心情忐忑地等着沈老爷子出来。
他仍是不敢相信这是真的。没有任何预兆。甚至他和沈老爷子之间都没有任何争吵。他就要跟他断绝父子关系?之前他执意要娶安溪时,沈老爷子都没有说要跟他断绝父子关系,那如今到底是怎么了?
脚步声响起,沈老爷子自里屋走了出来。沈枞渊从檀木沙发处站起:“爸爸。”
沈老爷子摆摆手,示意沈枞渊坐下。
“爸爸能否解释一下,为什么要和我断绝父子关系?枞渊很不明白,是我做了什么不可原谅的事情么?”沈枞渊一脸疑惑地问道。
“枞渊,你不是我儿子。你的生父另有其人。你生母骗了我。”沈老爷子强压下心中翻涌着的各种情绪,用平静的语气说道。
沈枞渊整个人呆愣了几分钟。这几分钟内,他头脑里一片空白。这是一场梦么?那这场梦也太荒谬了点。
“我养了你这么多年。也算是仁至义尽了。我也不想再多说些什么,你走吧。从此你不再是沈家的人,沈家的事情,也跟你没关系了。”沈老爷子缓缓说道。
沈枞渊也说不清自己此刻是个什么样的心情,他艰难地开口说道:“那......爸爸,沈老爷子是怎么发现你不是我亲生父亲这件事的?”
“我让人验了DNA。”沈老爷子回答他。
又是一阵沉默。有两杯热茶放在两人之间的桌上,热茶正升腾着雾气,映得对面沈老爷子的脸容有些模糊不清。
他不是沈家的孩子?那他是谁的孩子?
沈枞渊觉得自己的喉咙无比干涩,可他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那,谁才是我的生父?”
“应该是张祖耀。”沈老爷子平静的嗓音里,隐隐带着丝怒气。
众汇集团的董事长?那天来他办公室游说他投资新项目的,那个浮夸的老头子?
原来这个人,才是他的生父?
“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进里屋了。你要是想留下来吃饭,就让厨子多做些菜。”沈老爷子完全是一副对着外人的口吻,他边说着边站了起来。
沈枞渊心中极是苦涩:“谢谢,不用麻烦了。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沈枞渊一路脚步沉重地出了沈家大宅。之后,他就径直去了沈安溪的住处。
一踏进门口,沈枞渊就快步走到沈安溪跟前,一把将她拥进怀里。
沈安溪今天没有去咨询所,在家里看报纸时,她看到了那则沈老爷子和沈枞渊断绝关系的新闻。
这时,她就边任由他抱着,边抬手在他背上轻轻拍着:“没事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两人就这么抱了一阵,沈安溪柔声问他:“饿了么,要不我们先吃饭吧?”
沈枞渊轻轻点了点头。
“今天我让佣人回家了,自己去超市买了点牛扒和红虾回来。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做吧?”沈安溪打开冰箱门,边挑选着菜,边问沈枞渊。
“只要是你做的,我都爱吃。”沈枞渊声音里透着些疲惫。
“那我就煎牛扒和做白灼虾吧。”沈安溪拿着菜到了厨房。
食物的香气很快充盈了整个空间。窗外已是暮色降临。沈枞渊站在落地玻璃窗前,看着窗外川流不息的大街,怔怔地出神。
记忆中,一家团聚的时刻其实很少很少。他的母亲印象中也不会做饭,所以从小到大他吃的饭要么是沈家的厨子做的,要么就是在外面下馆子。
沈家虽然人多,可是其实各人都心怀鬼胎。沈枞渊也不喜欢跟他们来往。
跟沈安溪结了婚之后,有时候她会像今天一样,做些饭菜和他一起吃。沈枞渊才稍稍有家的感觉。
就在他觉得一切都会渐渐好起来的时候,沈老爷子却告诉他,他沈枞渊其实不是沈家的人。
他以后要去跟生父相认么?抑或是当作什么也没发生过?沈老爷子撤了他所有的职务,那么,他以后该怎么办?
沈枞渊脑里乱糟糟的,内心竟有一种不知该何去何从的感觉。
“枞渊,吃饭啦。”沈安溪温柔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幸好,幸好他还有沈安溪。事情还没有坏到极点,不是么?
沈安溪盛了一碗满满的白米饭给他:“吃饱了,才有力气想别的事情呀。来来来,试试我新学的煎牛扒。”说着,她切了一块牛扒,夹到沈枞渊的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