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泽在谢青梓看过来那一瞬间便一下子露出笑来:“我们一同去吧。”
陆夜亭微微一挑眉,倒也是没反对,反而最后又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来。
回去的路上,陆夜亭忽开口问了一句:“这些年,妹妹在谢家过得好吗?”
谢青梓被这话惊得脚下一个趔趄险些没歪着脚脖子,而后僵硬转头看住陆夜亭:“你为什么这样问?”
“就是想问问罢了,我听祖父说起过你的身世。我想你一定很难不介怀。”陆夜亭倒是半点异样也没有,自然而然的就将话接了下去。又疑惑反问:“怎么,难道我问错了?”
谢栩抿着唇微微露出几分恼意来。
谢青梓拉住谢栩,眉心蹙起,语气也是冷淡了几分:“既然你知道我身世,便是也该知道谢家养我这么多年,我该感激谢家。至于过得好与不好……着实也和你无关不是吗?”
顿了顿,谢青梓又冷声道:“谢家对我极好,却是不必你操心了。”
今儿陆夜亭处处都是透着古怪,着实叫她很难对陆夜亭继续保持好声好气。哪怕是心底古怪的对陆夜亭有一种古怪的亲近,她也是同样忍不住恼。陆夜亭这话问得——谢栩该怎么想?她难不成还要当着外人的面儿说谢家的坏话?
事实上,除了一个大老爷谢昀之外,谢家其他人都是极好的。
陆夜亭听谢青梓这样说,倒是随后就从善如流的道歉了:”却是我说错了话了。妹妹别跟我恼。“
陆夜亭这话的语气叫人听着,着实也是只让人觉得亲昵。可是谢青梓自认为却是远远和陆夜亭没到了那一个地步。心中复杂的想了半晌,到底也没彻底的撕破脸,只匆匆的拉着谢栩回去了。
谢栩一直都是气鼓鼓的,直到进了谢家的院子,这才嘀咕了一声:”他以为他是谁?真让人讨厌。”
谢栩这样孩子气,谢青梓也是好笑,伸手拍了拍他的肩:“他也才十四岁罢了,再说了,看在陆家的面上,咱们也不与他计较就是了。”
“陆老先生怎么就看上他了?”谢栩轻声嘀咕,百思不得其解的样子。
谢青梓叹了一口气,“这就不是咱们该操心的事儿了。不过想来义祖父看上他,总归也是有缘故的。说不得就有什么过人之处。”这倒不是随口说说的,而是她心头的确是如此想的。
纵是怀疑陆夜亭这个人,也要相信陆老先生的眼光不是?
只是陆夜亭在来陆家之前,也不知是什么样子,是如何一个人,又是怎么样的身份……
这头谢青梓满心猜测,那头卫泽却是和陆夜亭停在原地,谁也没有先动作的意思。
两人互相打量了半晌,最后还是卫泽先开口打破了沉默。卫泽一开口也是开门见山,半点的拖泥带水也没有:“你和青梓,是什么关系?”
陆夜亭倏地笑了,笑声在这沉沉夜色之中却是显得格外的阴冷几分:“卫千户不如猜一猜?若是猜对了,我倒是相信卫千户的确是好本事。的确也是有那个资格娶青梓。”
卫泽这下也是笑了,不过却也不是什么和煦的语气,而是十分冷淡:“我有没有资格娶青梓,你说了却是不算。”
“那可不一定。”陆夜亭半点惧意也没有,反而拢了拢披风,又看了一眼谢家黑沉沉的院落:“我想,这个世上大概也就只有我最有资格跟她说你有没有那个资格娶她了。”
卫泽黑暗之中微微一挑眉,露出一丝丝的兴味来。不过却是没按照陆夜亭的意思去猜陆夜亭的身份,反倒是问道:”你是怎么碰到老师的?“
“我毛遂自荐的。”陆夜亭淡淡的回道,然后缓缓的开始往回走:“我跟祖父说,我会继承陆家的衣钵。不管我以前是谁,我以后只会是陆夜亭,是陆家的子孙。”
卫泽了然点头:这样的话还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说出口的,陆夜亭有这样的魄力,被看中了也不奇怪。况且,看着陆夜亭这样的气度,以后只怕也是心狠手辣位极人臣的主。的确是个好苗子。
卫泽倒是丝毫不掩饰自己对陆夜亭这样的人的欣赏——比起沈慎那样的伪君子,他更喜欢真小人。得罪了君子,还不知他会如何报复,何时报复,****都得想着。可是小人报仇,从来不会一直拖着。倒是反而叫人放心些。
“你倒是够胆。”卫泽轻笑一声,末了又问:“那你是怎么知道,青梓就是你失散的妹妹的?”
陆夜亭一听这话,登时笑了,这次笑容灿烂许多,语气也是诚挚许多。他这么夸了卫泽一句:“果然是卫千户,的确是厉害。胆子也比别人大几分,你倒是真敢猜。不过,你说青梓她能猜到吗?”
“怕是……不能。”卫泽实话实说:“这种事儿太匪夷所思,一般人不敢想。你想来总也是循了什么蛛丝马迹才敢如此,不过,你和霍铁衣又是什么干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