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一味地开罪大梁城的权贵,不分敌我、亲疏,长此以往,‘酷吏’之名将成为公子挥之不去的烙印,届时,又有谁会来投奔一个刻薄寡恩的人?”
须贾见无忌脸色不喜,眼中竟有些许兴奋,难道无忌的愠怒,亦是被他料中?
无忌本欲发火,但听到须贾这番话,不由愣住。
“你的意思,‘铁面公子’并非是赞誉,而是毁谤了?”
“须贾以为,的确如此!”
无忌立刻就想举出曹老板的例子来打须贾的脸,但刚要说出来,蓦然想起曹老板还有四百多年才出生,稍一犹豫,便道:
“卫人公孙鞅,入秦之后尽公无私、严肃秦国法治,终成一代名相。他初定秦法的时候也是有颇多非议,但事实证明,他是对的!”
公孙鞅就是商鞅,而商鞅变法的大名,就算无忌在穿越之前基本不学习天天打游戏,也还是知道商鞅这个家伙做事特别较真、最后成就也特别大。
但须贾听到后,竟是哈哈大笑,无忌心头不悦,冷哼一声道:
“别装了,快把你要说的话都说出来,我没有那么多时间。”
“公子当然知道卫鞅的下场吧?他为了秦国殚精竭虑二十年,但最后仍免不了被秦惠王车裂而死。就算是因他主持变法而获益的秦国庶民,也从未有谁在卫鞅逃命的时候接纳过他。公子若是以卫鞅为榜样,殊不可取。”
无忌想了想,发现须贾说的还都对,不由更加烦躁。
错的真的是自己吗?
商鞅当然是一个例子,还有曹老板呢?曹老板当洛阳北部尉做得那么好,后来还……
“后来,曹操因为不容于权贵,辞官回老家了。”
无忌终于想起这个细节,低着头喃喃自语,稍后,他望向须贾问道,“那你又有什么办法?”
须贾面色一喜,侃侃而谈:
“联合宗室,对抗丞相!公子是王上仅有的二子之一,日后的前途不可限量。但正因公子、太子这一代人丁单薄,便更不能与宗室成员有冲突。此时,当结好大司农、宗正两位大人,就日前杖责他们的奴仆一事遣使道歉。以太子权势之重,尚不能压过孟尝君,何况是公子呢?”
须贾讲的话有理有据,让人信服,魏无忌思索以一会儿,也只能点头答应。
那么,谁来做这件事?
魏无忌扪心自问,手底下没有信得过又可以用的说客。
不过……这个须贾既然是主动来投,肯定是带了投名状的,这份投名状,难道就是为自己打点与宗室、权臣的关系?
想到这里,魏无忌已是换上了满脸的笑容,快步来到须贾的身前,伸手搀扶对方:
“须贾先生,真名士也!非常感谢你的教诲!希望你能常伴左右,常常指点无忌,不知道先生意下如何?”
“固所愿也,不敢请耳。”
此刻,大梁人须贾正式成为了魏无忌的门客。
无忌的目光转到另一个年轻人身上,发现他身材单薄,面黄肌瘦,与须贾的丰神俊朗、意气风发大有不同。
“无忌斗胆,请教这位先生的大名?”
年轻人看了看无忌,拱手道:
“在下启封人范雎。”
听到这个名字,无忌一愣。
“你叫范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