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他回来时,古灵会和他一道。”艾特罗酸酸地看着菲林。
“试着相信些事情,小子,看在菲林的份上。”毫无疑问,盖伦指导菲林的时期是菲林在公鹿堡最痛苦的日子,但和艾特罗那夜会晤后的一周几乎只比那段痛苦的日子好一点。
人们像被踢开的蚁冢,无论菲林身在城堡何处,事事都提醒着菲林的人生基础已经粉碎了,的确今非昔比。
一大群来自内陆公国的人前来见证陛下成为王储的过程,要不是马厩早已空空荡荡的,博尔赫斯和阿发可真会忙不过来。
城堡里到处都是内陆人,有高大且发色淡黄的法洛人,还有强壮的提尔司农人和牧人,他们和公鹿堡里削发哀悼的忧愁士兵们形成强烈的对比,冲突也不时发生。
来自公鹿堡城的抱怨,演变成比较内陆人入侵和外岛人劫掠的讥讽,幽默中蕴含苦涩。
与涌进公鹿堡城的人潮和商机形成对比的,是不断从公鹿堡流出去的货物。
公鹿堡每个房间都遭人厚颜无耻地掠夺一空,织锦挂毯和地毯、家具和工具,以及所有的补给品全都流出城堡,被装上驳船运往上游的商业滩,而这一些总被说成是“为了安全起见”和“让国王舒适”。
城堡中的家具有一半都给装运到驳船上了,这可让急惊风师傅伤透脑筋,不知该如何安置满屋的宾客。
接下来几天,陛下看来似乎尝试在临行前,毁了那些他所无法带走的东西。
在此同时,他大肆铺张地让自己的王储继任仪式尽可能华丽奢靡。
菲林真不知他为何如此大费周章,至少对我来说,他很显然想让五大公国的其中四个公国自生自灭。
但诚如仆人警告过菲林的,用他的方式去衡量陛下的行为是毫无意义的,只因人们毫无共通标准可言。
或许,坚持让维洛特鲁、紫罗兰和克劳修斯的王公贵族们目睹他继任赫尔墨斯的王位,是个菲林无法理解的巧妙报复。
他根本不在乎沿海公国们正处于受困的艰苦时期,和让他们来此是如何艰难,所以我也不意外他们姗姗来迟。
他们在抵达后也被公鹿堡里的大搬家给吓到了。除了谣言之外,陛下、国王和芙萝娅离开此地的计划并没有被正式告知沿海大公国。
但早在沿海公国的公爵们抵达前,他便忍受着这庞大的混乱局面,而菲林的日子可说已是支离破碎、窘迫不安。
凯东和罗森开始阴魂不散地缠着菲林,他警觉到他们常跟踪菲林,也在菲林的意识边缘暗语传声,像啄禽般紧追着菲林松散的思绪,试图夺取菲林偶发的白日梦和生活中未提高警觉的时刻。
那已经够糟了,但如今他们只想使菲林分心,好让菲林察觉不到欲意更狡黠的追踪。所以,他尽最大的力量防卫内心,虽然知道或许我也会因此而阻隔了赫尔墨斯。
菲林害怕这是他们真正的意图,却不敢对任何人揭露这份恐惧。菲林时常注意身后有没有人跟踪,用尽夜眼和菲林所拥有的一切感知,并发誓要更机警地查出其他奥秘法术小组成员的计谋。曾驻守商业滩的博力表
面上帮忙安顿克里克国王,但菲林不知道愒懦在哪里,也无法私下询问任何人。菲林只知道他早就
不在坚贞号战舰上,因此感到担忧。我也因无法察觉欲意是否跟踪着菲林而忧虑得快要发狂。
他知道菲林感觉到他了么?或者他阴高一筹让菲林无从察觉?菲林开始战战兢兢地生活,好像一举一动都被监视着。
不光是马匹和育种动物从马厩中消失,博尔赫斯有天早上告诉菲林阿发走了,而且没时间向任何人告辞。“他们昨天把最后一批优秀的动物都带走了。
最好的早就不见了,但这些可是上好的马匹,他们会经由陆路将马儿带到商业滩去,阿发也获知他得跟着走。
他到菲林这里抗议,但他要他去,至少这会让马儿们在新家得到妥善的照顾。况且,他在这儿也没事情做,没有马厩哪来的马厩总管。”
菲林沉默地跟随他踏上从前的晨巡路线,产房只剩下年老或受伤的马儿,喧哗的狗叫声如今也仅剩唏嘘的吠声,而留下来的马匹不是不健康,就是没什么出头的希望,要不就是过气的老马,还有残存一丝育种希望的受伤马儿。
当他来到煤灰空荡荡的厩房前,菲林的心都僵掉了,半句话都说不出来。
菲林靠在它的马槽边用双手捂住脸,此刻博尔赫斯把手放在菲林的肩上,而当他抬头看着他时,只见他露出匪夷所思的笑容,摇一摇他那剪短头发的头。
“他们昨天来找它和红儿,他就说他们真傻,马儿们上周就被带走了。他们还真是傻子,竟然相信菲林的话。
不过他们把你的马鞍拿走了。”
“它们在哪里?”菲林设法问出来。
“你还是不要知道的好。”博尔赫斯神秘地说道。“人们其中一个人当盗马贼就已经够了。”之后他就不再对菲林提起这件事情。
在傍晚拜访星彩和蕾姆可不如预期中平静。菲林敲敲门,在一阵不寻常的停顿之后门才打开。
菲林发现起居室里的东西倾倒散落一地,比菲林以往所见的还要糟糕,蕾姆也无精打采地整理,堆在地上的东西比平常还多出许多。
“这算新计划么?”菲林大胆说着,尝试表现得轻松一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