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去的骑士,活着的骑士,我不知道哪一种比较糟糕。”哈勃咕哝着拖着韦德,跟在德瑞克身后。
这个笑话可一点儿也不好笑,哈勃对于死亡的恐惧,让同行的伙伴哭笑不得。
“万一这是柄邪恶的武器怎么办?”当两人在城堡冰冷的通道中前进时,史东低声问罗拉娜。
罗拉娜回头看了龙背上的骑士一眼,不置可否地努努嘴。
极南之地的太阳,开始苍白地落下,它的光芒在尸体上,投下水色的残影,让他们的模样看起来让人有些毛骨悚然。
即使在这个时候,她还是觉得自己看见尸体动了一下。
“你相信修玛的故事吗?”罗拉娜柔声问。
“我也搞不懂该相信什么了。”史东的声音中带有明显的哀伤。
“过去,每件事对我来说只分成黑与白,一切分得清清楚楚,定义得非常明确。我相信修玛的故事。
我母亲把它当作真理教导给我。接着我去了索兰尼亚。”他沉默下来,仿佛不愿意说出口。
最后,他注意到罗拉娜的表情充满了同情和好奇,于是咽了咽口水,继续说下去。“我从来没有告诉过任何人,连罗伯特也是一样。
当我回到家乡的时候,我发现骑士不再是我母亲所说的以荣誉至上、以牺牲自己为美德的团体了。
它已经退化成食古不化、注重形式、互相斗争的团体。
最好的也不过就像德瑞克,信守荣誉,但是不知变通,也不知如何去替位居其下者着想。
然而,更糟的是——”他摇摇头。
“当我一提起修玛,他们就会大笑。浪人骑士,这是他们对他的称呼。
根据他们的说法,他因为不守骑士团的规定而被逐出骑士团。
修玛在乡间四处流浪,做着跟农民相同的事,开始了他的传奇。”
“但他真的存在吗?”罗拉娜替史东感到难过,追问着。
“噢,是的!毫无疑问。躲过大灾变的书面记录将他列名为低阶骑士。
但有关银龙、最后的那场征战、甚至连神圣屠龙枪都没人去相信。
就像德瑞克说的,没有证据。传说中,修玛的墓穴是座高耸的尖塔,那是世界的奇观。
但你找不到任何看过的人。就像罗德利斯说的,我们有的只不过是床边故事罢了。”
史东双手捂住眼,深深地叹了口气。
“你知道吗?”他柔声说,“我从来没想到我会这样说,但我想念罗德利斯。
我想念他们每一个人。我感觉我的一部份仿佛被割除了,正如同当年我前去索兰尼亚时的感觉一样。
这也是我放弃骑士资格考核,毅然回来的原因。这些人,我的朋友们。在这场与邪恶的战争里,比那群排成一列的骑士们付出了更多的努力和代价。
就连罗德利斯也可以用某种我不能理解的方法,解释这些行为的意义。”他用拇指指着冰封的骑士、“至少他会相信这个。如果罗伯特也在这里——”史东的语气变得有些哽咽,再也说不下去。
“是的。”罗拉娜静静地说,“如果罗伯特也在这里——”
史东想起她沉重的忧伤远胜自己,忍不住将罗拉娜拥入怀中。
两个人静静地站了片刻,因为彼此而让心灵得到了慰藉。
接着,德瑞克的声音锐利地穿透了这片刻宁静,提醒他们跟上众人的脚步。
此刻,破碎的长枪握柄、龙珠以及罗伯特的斩龙剑一同静静地沉睡在船舱的底层。
在箱子的旁边是两位年轻骑士的尸体,他们为了保护其他人而壮烈的牺牲,大伙准备把他们运回家乡安葬。
从冰河地带吹出来的强烈南风,让他们所搭乘的船顺利地扬帆北去,穿越西历安海。
船长说,如果一切顺利,他们两天之后就可以抵达圣奎斯特。
‘那边就是南亚特兰蒂斯大陆。“船长告诉伊力斯坦,指着船前方。”我们会先看到它的最南端。
今天晚上我们就可以看到克里斯汀娜岛。只要风向顺利,我们很快便会抵达亚特兰蒂斯。
南亚特兰蒂斯大陆最近有些奇怪的状况,“舰长看着罗拉娜说道。
“虽然我最近没有去过那边,但谣传那里涌进了许多的精灵。”
“精灵!”罗拉娜满心焦切地说着,她站近舰长身旁,清晨的风将她的斗篷吹拂得啪哒作响。
“我听说是逃离了他们的家园。”舰长继续说,“是被龙人大军所赶走的。”
“说不定他们正是我们的同胞!”罗拉娜紧抓住站在她身边的吉尔赛那斯,目不转睛地看着船舷,仿佛想凭着意志力让目的地早点出现。
“最有可能的是西瓦那斯提精灵。”吉尔赛那斯说。“事实上,我还记得阿尔伯特女士提过关于亚特兰蒂斯的计划。
史东,你还记得吗?”
“不!”骑士突然回答。他转身走到船的另一侧,靠在桅杆上,愣愣地看着染着晨曦的海面。
罗拉娜注意到他从腰带间拿出一样东西,爱怜地把玩着。
当阳光照耀到它时,闪起了一阵强烈的反光,接着,他将它收了回去,低下了头。
罗拉娜本想走上前安慰他,却突然间停下了脚步。
“南方那边的天空,是哪来的奇怪云层?”
舰长立刻转过身,从背心口袋里掏出望远镜来仔细看着。
“派一个人上了望台,”他对大副大喊。一名水手立刻爬上了桅杆,一手拉住扬满的帆,一手握着望远镜朝南看去。
“你可以分辨出来吗?”舰长对着天空大叫。
“不行,舰长。”男子低头说。‘如果那是云,肯定是种我从没见过的云。“
“我要看!”韦德主动地说,坎德人开始和水手一样熟练地爬上桅杆,上了了望台后,他和水手一起向南方观望。
它看起来的确很像一朵云,非常巨大,白色,并且漂浮在水面上的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