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达,不,朱公子,艾某人愿对天发誓,发毒誓,发绝誓,今后绝不对朱公子有任何的企图,若违背誓言,甘愿被天地鬼神惩罚,今日事闹到这般已经伤了彼此的体面,还是算了吧,算了吧!”艾正文口齿模糊的连连拱手,态度谦卑,做足了求人的态度。
“如果你我倒置,我发誓你信吗?”朱达笑着问道。
艾知县本来要顺着回答,可看到朱达的眼神后,立刻嗫嚅着说不出话来,朱达摇头笑了笑:“就这么一起住着,我们兄弟日夜护卫知县老爷,等你离任之后,再送上几十两程仪,平日里也请老爷放心,不会有人对你家内眷无礼,也不会侵犯你的财产,只要你不自寻死路,我们也懒得理会你。”
听到这话的艾正文愣怔了片刻,却是长叹了一声,捂着脸颓然无语,如果是换他有这般遭遇,又不甘沦为鱼肉的话,也只能这么做了。
“请艾老爷知足些,你若不是有这身官袍护体,明日里你全家就要地下相聚了。”朱达依旧说得淡然,却让艾知县浑身颤抖起来,端坐官衙听着方家杨家被灭门放火的消息,总觉得有几分不实,可看着气势汹汹冲进来的一干人,再加上那狠狠的一耳光,那些残酷的事件变得真实而有代入感,朱达的话开始让他恐惧。
说到这里,却有哭声求饶声越来越近,又有催促和喝骂声夹杂其中,没一会,就看到艾家仆妇等人被驱赶进了正堂,进了边上的偏房,艾家这些人都是惊恐无比,刚看到端坐在那边的艾正文,下意识的就要求救,等看到自己老爷高高肿起的脸颊和那颓然神色之后,什么话都说不出口了。
又过一会,听到女人的动静,此刻的艾知县真正紧张起来,到现在打也打了,兵器也凉了,自家女人的贞洁谁还会在意,这些粗汉又都是血气方刚的年纪,谁能控制得住,万一坏了名节,自家这名声也就完了,那黄脸婆还好说,娶了才两年的小妾却可惜。
等女眷进屋的时候,艾正文倒是放下了心,几名女眷衣着整齐,虽然哭哭啼啼的,却不见被侵害的模样,看到他之后都要过来,不过朱达的家丁们用短矛把人都逼住了,矛刃森然很是唬人,可也保持一定距离。
“我无事,你们听话就好,不要哭闹耽搁。”艾知县挥手说道,让哭哭啼啼的家眷们错愕非常,在催促中同样进了偏房。
“朱公子,能不能将我家内眷和仆役们分开,男女大防,传出去坏名声啊,艾某一定约束家人,让大家老实听话。”
“现在不急,这个面子我会给的,不过人一分开就不好管,谁要出去报信请救兵之类的就是麻烦,到时候少不得要杀了你全家,然后再杀出城去,这个后果你要想清楚。”朱达详细说明。
“晓得,晓得,请朱公子放心,艾某一定管束家人不做傻事,艾某最迟两年后就会调任,这两年熬得下来熬得下来,终究还是性命要紧,朱公子既然识得大体,艾某也不会自讨苦吃。”
事情一旦摊开,利害关系分明的时候,人要做什么选择很容易,朱达点头说道:“我这边也不容易,本来大好事业要做,现在要和你家同住几年了。”
正说话间,外面又有响动,一个人被毫不客气的推了进来,直接趴在地上,那人身上长衫有几处破损,脸上也有青紫磕碰,一抬头就喊道:“是艾正文这厮指使,是他见财起意要谋害朱老爷,是......”
这位正是胡师爷,吆喝两句看着气氛不对,这才住嘴,艾知县脸色已经铁青,只有肿起的左脸红润依旧。
.......
“烟尘,烟尘,有骑马的过来了,人还不少!”
“是不是招来的团练!”
“四里八乡谁家也没这么多马,会不会是鞑子!快关城门,快敲锣!”
怀仁县城的东门城楼处已经乱成一团,远处正有烟尘扬起,向这边靠近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