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走的那辆大车上装着牛皮和羊皮,这些皮货都没有经过鞣制,还是板硬的状态,几张一套简单捆扎。
现在这些牛羊皮被拆开后重新捆扎,两张并在一起,而那十名贼人则是手抓着捆扎绳索,将这皮革挡在身前,赫然就是盾牌,两层硬皮。
这还真是军营出身的,多少明白几分门道,朱达深吸了口气,这样的“皮盾”差不多能把全身要害遮蔽,如果是周青云在,或许能抓到些许的空隙杀敌伤敌,但朱达做不到。
眼见着贼兵们人手“皮盾”遮蔽,向前靠近过来,雇工们开始慌乱,朱达坐在马上张弓随后又是放弃,这让雇工和车把式们的情绪更加崩溃。
“周二你个千刀杀的,居然勾结贼人,老子做鬼也不放过你......”
“周二哥,咱们俩是有交情的.......”
车把式们比雇工们脑筋活泛些,反应也不同,有人破口大骂,有人则攀交情,只是话没说完,就被李和用刀背狠狠抽了几下。
朱达刚才刚把弓张开,就觉得肩臂有疼痛,对关节和肌肉的反应他有清楚的判断,出现这样的反应,如果继续做同样的动作,疼痛会迅速加剧,最多再开三次弓,就没办法做完全的动作了。
而眼前几十步外这两层叠加的“皮盾”,不满开射出的箭根本无法穿透,造不成杀伤。
“小子,你们不就仗着有两张弓吗?有本事你就把这些都射穿了,要不是爷爷们这次来得匆忙,几张门板举起来,你有啥也没用。”
“入伙吧!你们俩都是拿刀子吃饭的爷们,和咱们一起大口吃肉,大碗喝酒才是正理,每日里辛苦作甚,来了就是兄弟!”
看着朱达准备开弓又放弃,那十名贼兵的情绪也高昂起来,在那边又是嘲笑,又是拉拢。
“老爷,咱们投降,好死不如赖活着,总有几分活路!”又有雇工忍不住说道,他这句话出口,众人的情绪又是骚动起来。
朱达冷着脸刚要回头,却听到一声凄厉的惨叫,几滴温热的液体溅到脸上,只听得李和用变调的声音嘶喊道:“谁再说投降,谁就先死!”
回头看过去,一名雇工已经倒在了血泊中,李和浑身溅血,五官狰狞扭曲,挥舞着刀威胁说道,朱达冲着李和点点头,闷声说道:“做得好!”然后又扫视着说道:“不要不知死活!”
这下子雇工们和车把式们彻底被吓住了,他们本就被朱达震慑,是留下来或者逃跑并没有达成一致,也没有他们商量的空间,到现在动摇者被砍死,所有人都是噤若寒蝉,贼人威胁不能立刻致死,可如果动摇逃跑,那就立刻被杀,大家都知道怎么选择。
朱达扫视一圈之后已经达到了震慑的目的,但他没有立刻转头,却眯起了眼睛,只不过这看似失态的反应没有持续多久,就立刻说道:“李和,张进北,纪孝东,你们把备用的木枪砍成两段,要多长,就是你平端着手臂这么长,快!”
现在每个人都知道张进北是朱达安插进来的人了,可在这个时候,谁又顾得上这些,朱达命令下达,每个人都下意识的忙碌起来,大家都清楚不听话的下场,尽管朱达没有命令到他们。
木枪用不了太久就会损坏,材料又廉价易得,所以准备了很多备用,就放在大车货物的两边,朱达下得命令又很简单明确,还在马上平举双臂比划了下,示意是这个长度。
有李和手中的那柄钢刀,做这样的处理很简单,无非是一根根砍断,事到如今,已经死了一个,局面反倒不那么慌乱不堪,大伙木然的完成每一个动作,很快就有五六根递到了朱达手中。
“一次给我两根。”朱达平静的说道,将弓箭放在鞍袋里,接过截短的木枪。
所有人都有些发懵,不管这边的雇工和车把式还是那边的贼兵,要说这位小爷被吓疯了也不像,可拿这砍断的木枪做什么。
朱达在马上坐正身体,却没有去握持缰绳,两手各拿一根短木枪,过头平举,脚跟磕碰马腹,催动坐骑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