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大家族曾发生过内斗,然后薛家势衰,只能龟缩于东南修真域的一隅,到了今日连中流修真域都算不上了。”薛悦说得越是无情,林宇愈加能感受到他的感伤。“毕竟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薛家虽比不上中府势力,在东南修真域却是绝对的的霸主。”
“六年前,中府四大家族之一的柳家的家主突然造访,祸事也是源于那天。”薛悦努力回忆着,停了相当一段时间,俨然当做无人时的自言自语,半天才接着道:“薛柳两家本是同盟,后来柳家成了薛家上家,接济过薛家多次。爷爷自然是用最高待遇来招待,柳家说出了来意,让薛家找一样东西。”
“至于是什么我并不清楚,应当是相当厉害的法宝贝。薛家倾尽所有人力,终于寻到地方,然而发现此处有上古禁制,只有凡人方可进入。于是乎我们求助于当地小国的势力。只是……没有半点音讯。”
“薛家为寻宝阵势很大,整个东南修真域都知道薛家在干什么,所以当所有人空手回来时,没人相信,觊觎的诸多门派不信,柳家更加不信,然后两家再次发生了争执,然后不欢而散。”
“柳家走后第二天,又来了一伙势力,名为圣心教。”薛悦几乎一字一顿说出这三个字,回想到这三个字,他瞳孔微缩,陷入与刘强一般的恐惧,他继续道:“开始来的只是一个小女孩,虽然打扮奇怪,但是声音甜美可爱,十分讨人喜欢,我仍记得她见到我说的第一句话是‘哥哥能陪我玩吗?’”
“呵呵,那哪是小女孩分明是魔鬼,杀人不眨眼的妖怪,顷刻之间薛家上千性命随着她一抬手化作血雾。一面面郁金香阵旗接连降临,然后世界开始变得模糊。”
林宇知道薛岳在努力克制,努力让自己平静的说完,他五指已因愤怒陷入石块之中不自知。林宇不知道说什么样安慰的话语,只能站在他身后,静静听着。
“薛家领领地内有很多附庸的普通人,薛家中也有不能修炼的老人妇孺,爷爷身为薛家的族长,跪在小女孩面前,哀求她放过这些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小女孩一口答应,然后用我手中的剑杀了所有人,是不是很讽刺?”
说到这薛悦特地回头望着林宇,再一次停顿下询问,似乎才想起来有人在听他的讲述,只是这不是一个问题,是不适合回答的,偏偏他停了下来。
“有点儿。”林宇轻轻说了一句,十分尴尬,无论他说什么,或是什么也不说,都会十分尴尬,偏偏他选了最无情商的一种。
“那时候,我发誓不会跪任何人,我的尊严不会向任何人低头,既然无论如何都会死,为什么要苟且,为什么要求饶下跪,弱者根本就注定了结局,直到我遇到了你。”薛悦将穿龙骨的剑柄抵在林宇胸膛,皱眉道:“你很奇怪,似乎不在乎,或许因为它不实用。”
林宇想到第一次见到薛悦的情景,纨绔而傲慢,如果他出身本来就远高于普通修真宗门,他眼界本就与一般人不在一个层次,再加上他的遭遇,则容易理解很多,姑且算一个可以理解的怪人吧。
只是薛悦的动作让他很难受,被长长的东西顶着胸口,会很闷,于是他握着剑柄,想要拿开,可薛悦突然松了手,剑又回到了他手中。
毫无防备的林宇哪里想到薛悦会耍这般无聊的把戏,他只能默默抱着剑,然后小心坐下,拽着薛悦的衣襟,紧张的坐在旁边,他有点恐高。
晚风拂过两位少年的头发,呼声掠耳,带走迷惘与静默,只有一个说一个听。
“等闻信号的东南修真域同盟与柳家众人的到来,薛家只剩下我一个人。”薛悦声音由平淡变得冷漠,缓缓说道:“我站在薛家的废墟之中,站在两方人马中心,你猜他们看着我在想什么?”
林宇摇摇头,这一次没有自作聪明回答。
“他们在想,我为什么没有死?”
“我为什么不去死!”
薛悦冷漠说出那这句话,充满离奇。
“我当时并不明白,为什么来救援的两伙人会这般可怕,个个如饿狼一般目光森然,尤其是那柳家的族长,原来还夸奖过我的世伯,比圣心教的小女孩还要可怕。很久之后我才明白,他不是来救人的,而是来杀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