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你们等一等我,我送了药就回来。”
后山这条路平时不大有人走,又正是春天万物生发的时节,荒草疯长,碎石子铺的小路都快被淹没看不见了。
晓冬怕赶不上时辰,万一师姐没发现药的事已经进了石洞,那可误大事了。越急越是不顺当,好些草叶都长得锯齿似的边,叶面上也砂纸似的粗糙,人走过的时候,衣裳衫角就被草叶枯枝勾勾挂挂住。枝叶上头还有未干的露水,把他的靴子袍子都给打湿了。
眼见着要爬上坡顶了,衣角被一根横突的棘刺给勾住了,他一急,刺啦一声响,带勾的硬刺硬是把衣角给勾破了。
晓冬赶紧弯下腰来把刺拔掉,正要起身,就听见前面有人说话。
是玲珑师姐的声音,她正说:“都和你说了不用过来了,你还多跑这一趟做什么?”
师姐看见他了?晓冬正要应声,就听见另一个人说:“不来看看总不放心。这次闭关对你很要紧,你……千万一切当心,别心急求快,一味冒进……”
这声音晓冬也听过,只不太熟悉。
说话是一个外门弟子,姓翟,若没记错,他叫翟文晖。因为这个姓有些拗口,回流山这边的口音又怪,总把翟字念成贼,于是不少人都笑着喊他贼师兄,晓冬也是因为这个才记得清楚。
晓冬探头看,透过丛生的矮树长草,隐隐约约能看见玲珑师姐和那位翟师兄两人站在路口的一棵柏树下说话。
既然有交情,特意来送,为什么刚才不和他们一道来一道走?
是错过了,还是有意的?
晓冬看见翟师兄从袖子里摸出个什么东西递过去:“这个是我特意配制的,里面装的草药和香料可以静心醒神。你收着,说不定就用得上。”
“好,我知道。”玲珑师姐接过了,应了一声,又催他:“你快回去吧,我也得走了。”
翟师兄应了一声,站那儿还没挪步。玲珑师姐说着要走,也没动弹。
两人站那里,也不说话,也不动,就这么看着对方,仿佛怎么也看不够似的。
“去吧。”师姐又催促了一次。
崔师兄这才转身走了,他走的不是晓冬这条路,是另一条往西坡的路,比晓冬走的这条路要绕得远。
看来他是有意不想让人碰见。
他走了几步,又转回来看看,朝师姐扬手挥了一挥:“你快去吧。”
师姐应了一声:“知道了。”可脚下还是没动,站在那儿看着翟师兄走远。
晓冬不是三五岁的孩子了,看见他们两人这样,心里多多少少明白了一半。
他平时没多注意过这个翟师兄,话也没有说过几句,只记得这人好象脾气性情都不错,脸上常带笑意,说话也和气大方,生得白白净净,身材也十分挺拔高大,好象还有人同他开玩笑,说他即便修道不成,下山去凭这长相吃饭也饿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