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意看她们母女俩闹腾,许姝微微蹙了蹙眉,缓缓道:“郑氏,既然你来了,那三皇子妃就交给你吧。只是,若随着她这么胡闹,万一不小心触怒了天威,这责任,怕是您担不起吧。”
“郡主教训的是,我记下了。”
说完,郑姨娘就要拉着殷锦娴离开。
可殷锦娴哪里肯,她从不是认命的人,可这样低声下气,却还是换来别人的置若罔闻。
她一时像是得了失心疯似得,突地哈哈大笑起来,上下打量许姝一番,笑道:“郡主,郡主,好一个郡主。从小,别人都说我争强好胜,可姝妹妹,你这个不争不抢的,却什么都得到了。你以为你就能得意了,你以为,镇北王御前请旨赐婚,是真的属意你。许家,殷家,镇北王府这联姻,不过是政、治结合罢了。你以为,王爷就真的能看上你?”
“镇北王府那潇湘阁中的美人,环肥燕瘦,沉鱼落雁,王爷如今不过是为了拉拢殷家和许家,才许你坐上这正妃之位,等到哪一日,今日的我怕会是明日的你。”
殷锦娴一面说,一边步步逼近许姝,咯咯笑了笑,又道:“姝妹妹,这现实中可没话本中什么英雄美人的。你别得意太早,小心,有一日摔了大跟头。”
一旁,郑姨娘都要急死了,她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想要请罪,却不料,殷锦娴突地一把拽起了她,“姨娘,我们不跪她。不就是往乾州去吗?我去还不成?三殿下毕竟是淑贵妃膝下唯一的儿子,我们终会有东山再起的那一日的。等到了那一日,女儿不会再让你跪任何人的。”
闻言,许姝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四姐姐,那我就等你归来那一日了。只是,乾州地方遥远,身边又没个贴身侍奉的人。姐姐可别突然偶然风寒,一病不起了。”
“哦,对了,还有三殿下,三殿下平日里最是爱些风雅之物,这去了乾州,可得姐姐好生的侍奉着,只是不知道,乾州的宣纸贵不贵?不过姐姐应该是有法子的,姐姐自小女红精湛,多做些荷包什么的,拿出去总能多些进项的,不是?”
许姝已经很久没这么咄咄逼人了,可她从来都不是软柿子,任由殷锦娴这般放肆。
果然,她这话一出口,殷锦娴顿时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
可恨的是,她根本无法反驳她。她自小也读过不少史书,那些被贬黜的皇子过得什么生活,她是知道的。许姝方才所说那些,根本就不是危言耸听。
“送客!”见她气的一个字都说不出来,许姝懒懒的靠在了金丝大引枕上,笑盈盈的喝了一口茶,便让琥珀送客了。
等到殷锦娴和郑姨娘一离开,琥珀忍不住愤愤道:“郡主,这四姑娘也太把自个儿当回事儿了,竟然敢在郡主面前这么说话。”
琥珀确实是怕郡主因为方才那番话和王爷生了什么嫌隙。
许姝轻抿一口茶:“其实她说的也不全都是错的。我和王爷的婚事,本就不简单。这点儿是不能自欺欺人的。”
“不过,我和王爷之间,别的女人从来都不会是我们的问题。”
琥珀点点头:“就是,王爷若不把郡主放在心上,今个儿也不会打发那楚夫人入府问您对正房摆设满不满意了。”
“就这份心思,奴婢敢说,京城独一份呢。”
提及此事,许姝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她今个儿确实没想到那楚夫人会来,要说这新房的布置和摆设,她也没那么大的讲究。若真有什么觉得不妥的,大婚之后,她那么多的嫁妆,也不是摆设,自然会打发琥珀她们去办。
不料,王爷竟然心急了?
这一点,真心不像是征战沙场多年,让敌人闻风丧胆的镇北王,反倒是像才成年的毛头小子。
琥珀是真心觉得王爷对自家郡主那可是放在心尖尖儿上的。
只是郡主这都眼瞅着要出阁了,说是想给王爷绣的那荷包,才只绣了一半。琥珀这急的都想抢过来帮着绣了。
为着这事儿,高宁大长公主殿下还特意差了周嬷嬷来,可郡主的女红实在是耽搁了太多年,这会儿想着突飞猛进,那是不可能了。
许姝知道琥珀和香凝暗地里着急,她也觉得头痛极了,人好多出嫁的姑娘可有好多事儿要做呢,除了府邸给的嫁妆,女红也是一件极其重要之事。绣给长辈的,还有晚辈,这些都少不得的。可活了两世,许姝在这方面还是个废柴。
她确实是有些懵了,原想着这每天绣一点点,等到大婚那一日,也该收尾了,没想到,这临近大婚了,才做了一半。
也想过打发给琥珀她们去收尾,可她的女红实在上不得台面,琥珀那可就是技艺精湛了,这一绣,可不露馅儿了。
思来想去,也只能自己硬着头皮绣了。
让她觉得羞涩的是,她以为这事儿傅祈钰是不知道的,毕竟每次他都神出鬼没的,没想到,昨个儿竟然故意拿这事儿逗她,和她提前讨荷包呢。
哪壶不开提哪壶,许姝瞬间恼羞成怒了,伸手就去挠他。
这一个不好,就不小心把傅祈钰扑倒在了床上。
空气一瞬间就凝滞了,两人眼观鼻鼻观心,许姝就差找个地缝钻进去了。
这姿势,怎么哪里感觉怪怪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很生猛呢。
尤其她明显的感觉傅祈钰的呼吸急促了许多。
她可以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吗?这样的想法一闪过,她急急就准备起身。没想到,这刚动了动,一双强有力的大手就把她给拽了回去。
许姝感觉自己脸颊热的厉害,深吸一口气之后,她喃喃道:“我是不小心……”
“不小心什么?”傅祈钰在她耳侧吐气如兰道。
看着他眼中的炙、热,许姝突地有些结巴:“……”
半晌之后,只听傅祈钰一声低笑,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颊,“傻丫头,我们就要大婚了,怎的还这么害羞。”
说着,故意又在她耳侧低语一句:“若是等到洞房那一日,岂不……”
话还未说完,许姝就伸手掐了他一下。
傅祈钰终于忍不住大笑出声:“这世上敢对我用私、刑的人,也唯有王妃一人了。王妃,果真非比寻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