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要不这些多余的财物就折入县库之中,以待日后如何?”县尉给出了这么一个建议。
“这……”何载旭眉头微微一皱。“不妥,这些财物本就是本县的诸多富商士绅为了此番水患而捐的,若是不能物尽其用,倒还不如退还于那些人为好。”
而一直站在何载旭身边,很是尽职尽责的扮演着衙内角色的何璟晅听到了老爹的回答,也觉得这个做法很是不妥,而老爹的这种想法同样也不讨好,甚至还有可能让那些捐献出财物者很愤怒。
毕竟人家捐钱就是为了挣个名声,而老爹真要把钱给退回去,岂不是说你不愿意给别人机会吗?那样一来,很容易与那些富商士绅结下仇怨,对于老爹未来在若兰县治事很是不利。
何璟晅眼珠子滴溜溜的转了数圈之后,看到一名仆役过来给老爹添茶水,灵机一动,主动上前接过了茶壶,殷切的亲自给父亲倒茶,顺势小声地在父亲耳朵边说了一声。“父亲,钱多了是好事,修缮堤坝用不完没关系,本县还有那么多家园被毁坏的灾民呢……”
何载旭顿时两眼一亮,靠,对啊,自己怎么没有想到这一点。看到儿子嘀咕完之后,又低眉顺眼的提壶退到了一旁,唔……看样子自己还真是生了一个既聪慧,又很识大体而不自傲的好儿子。
唯一的遗憾就是这小子怎么也不愿意去碰那些四书五经,如若不然,指不定现如今,一门两进士,父子皆神童的佳话,就会在大麒朝流传开来。
“此事,嗯,此事老夫已经有了计较,现如今本县水患尚存,而且本县多处受灾,使得不少百姓家破人亡,而今更是有超过两百余户的百姓因为房毁屋塌而成为灾民避入县城之中。”
“现如今,正好有了这些诸位富商士绅所捐之财物,在修缮许镇堤坝之后还有剩余,正好用以来帮助这些灾民,正所谓耕者有其田,居者有其屋……”何载旭吧啦吧啦又叽叽歪歪了一大堆。
而那些县中官吏皆尽心悦诚服,不得不承认何载旭之言实在是太他妹的有道理了,钱既然收下了,自然也不好意思退,那么,为若兰县修缮许镇堤坝是一件大善事,而给那些失去家园的灾民们重修房舍,同样也是一件大善事。
反正到时候何大人会把这些钱财所做的各种善政一一列出,然后上表朝庭就是了。
待嘴角都冒起了白沫的何载旭说罢,一群手下纷纷马屁如潮水一般的汹涌,夸奖何大人果然是一位大大的清官,大大的能吏,太有想法,太能干了。
夸得何大官人很是眉开眼笑,再难维持他那清高孤寡的风度。
很快,若兰县陈主薄与本县第一大粮商蓝家合谋乘着水灾的时机,妄想将官仓的粮食当成淤泥悄然运送出官仓,然后交由蓝家来售卖以赚取暴利的消息传递到了黄知府处。
整个龙江府上下都皆尽震动,黄知府也给吓了一大跳,泥玛,想不到都到了这样的时候,居然还有人敢在这样的大灾害前顶风作案,这特么的不是典型的打着灯笼进茅房还能是什么?
当即一面将何载旭投递来的公文发往江南总督府,一面严令龙江府各县严查死守,若是胆敢出现类似事情,黄大知府一定会严惩不怠。
另外,黄知府还亲自赶来了若兰县,想要巡视一下,毕竟若兰县的许镇堤,乃是大麒朝建朝之初,由朝庭督办的一项利民大工程,如今出现了溃堤,黄知府自然要亲自过来禫过问一番,不然很有可能会被别人用心之人参他一个玩忽职守。
黄知府轻衣简从赶到了若兰县县衙之后,何载旭这才得知黄知府抵达若兰县的消息,不禁吃了一惊,黄知府终究是自己的上司。
照例,上官到访,地方主官应该出城相迎,可是黄知府居然不声不响的就窜到了县衙来,实在是让人有些摸不着头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