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叔愁眉苦脸:“别介呀,我这糊口挣钱也不容易,你说说,这么一辆车的香蕉,我这么卸下来再装上去,耽误事不说,这天不好,香蕉搬来搬去的也容易坏——”
“你这些香蕉多少钱?”
大叔一愣,明显没反应过来:“啊?”
秦渊止又重复一遍:“你这些香蕉值多少钱?我全买了,现在请你把它全部卸下来。”
大叔张了张嘴,不知说什么好,一时间失了对策,额头上滚落一滴硕大的汗珠。
一旁工作人员和几个警察也瞧出了端倪,围了过来,大叔踉跄后退一步,秦渊止已经挽起了袖子,跳到了车上,竟是打算亲自动手了。
其他人也赶快过来帮忙卸货。
大叔见势不妙,转身就要走,刚刚回头,就惊慌地看见一身着警、服的人笑眯眯地看着他:“你这是打算去哪呀?等我们卸完了,再走也不迟。”
大叔看了看他手中的警棍,一张脸迅速灰败了下去。
全完了。
一直以来的策划,全毁在了这小子手上了。
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哪里想到,会有秦家的人掺和这件事。
原以为温家已经不行了……结果还招惹了更厉害的人物。
秦渊止这个时候,完全没有了平时的样子——在他前世生活的26年里,他从来没干过像这样的体力活,端起箱子,递给站在地面上的人。到了后来,货车上的空间也大了,几个人都在货车上,把香蕉箱子往地上丢——这个时候,心里只想着尽早把人救出来,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他抿着唇,被汗水打湿的头发贴在脸颊上,衣服上已经沾上了泥印子,里面的香蕉也不是多好,有的已经坏掉了,散发出令人不愉快的味道,他素来有洁癖,此时也顾不得了。
她在里面啊。
小张搬香蕉搬的腰酸背疼,双手都在打颤——他是今年刚入职的新人,平日里风平浪静的,也没经手过这样的事情。为了拯救被绑架的小姑娘,亲自上阵搬香蕉也是头一次,刚开始还好,到了后来,腿都站不稳了。
刚想歇一口气,抬头看秦渊止机器人一般地不知疲倦,当下也咬了牙,发了狠地把抬起一箱,掷在了地上——人家小伙子都亲自上了,自己还能认怂?
不多时,这香蕉便空了半车厢。
被拦住的大叔,一张黑乎乎的脸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汗水。拦住他的警察冷笑着看着他,从腰间取下手铐,咔擦一声就扣住了他的手腕。
大叔丝毫没有言语。都这个时候了,自知回天无力,他也放弃了抵抗。
早在最外层的香蕉被搬下来之后,里面就显示出了端倪——外面的香蕉摞的很高,整整齐齐,像是一堵墙,中间放的就不那么多了,再往后,又是一堵墙似的纸箱子。
秦渊止走过去,奋力地拆开,其他人也过来帮忙扒,香蕉墙很快便被扒开了一个缺口,后面是一片黑暗,只有零星的光投进去,照亮小小的一块,隐隐约约能看到,有条穿着牛仔裤的腿。
小张眼前一亮,惊喜道:“找到了!”
说着,就要探身进去,冷不丁地,衣角被人扯住,他回头,看到了秦渊止。
“我先进去。”他轻声说:“我去看看她。”
——这没什么好争的,小张大概也能猜的出来,里面的人对他意义非凡,当下便把位置让了出来。
几个人默默地接着扒,试图把缺口弄得更大,方便等一下他把人抱出来。
秦渊止丝毫不顾及自己形象地钻了进去,里面还是黑暗暗的一片,看不清楚,只觉得混沌中,有人伏在了车内,他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蛰过了一样,立刻俯身,想要把他抱起来,刚刚触到那人的身体,就感觉到了不对劲——萧萧的腰有这么粗吗?
就在这时候,后背忽然间扑过来一个东西,死命地冲过来——用自己的头撞他,伴随着唔唔唔的声音,像是嘴里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般。
秦渊止回头,那人一头撞在他胸膛上,猝不及防,温香软玉抱了个满怀。
秦渊止:……
这个时候,外面的人已经扒了大部分了,越来越多的光线投了进来,照在了秦渊止身上,他也得以看清目前的状况——他的女孩头发凌乱,手脚都被绳子所缚,嘴中被塞着一团布,头发上、衣服上还沾着干草屑,狼狈不堪,洁白的脸颊上,也沾着泥土,唯有一双眼睛,明亮依旧,就像是黑暗中的一盏明灯。
当初只是不经意的一眼,他就再也移不开目光。
他唯一一个放在心中的女孩。
萧萧不知道自己在这里待了多久。
在这样的黑暗中,她丝毫没有时间观念,只觉得每一秒都如同一年那么漫长。
她努力地贴在车厢上,试图听清楚外面的情形。
没有。
几乎什么都听不到,只是在漫长的时间间隔后,车子缓慢地向前移动,再停住。
萧萧没有放弃,依旧贴在车壁上听着。
终于有了一丝动静,应该是盘查到这一辆车了,她清晰地听到车门打开的声音,有人跳下了车,继而听到断断续续的交谈,车厢门打开,“香蕉”“上车”,只有这么零散的两个词语。
她咬一咬牙,用尽力气撞向车壁。
怎么可以就这么错过!
但车子并没有开走。依稀听到了有人在不停地说着什么,可她什么也听不出来。过了一会子,有开始往下卸香蕉的声音。
是警察来了吗?
萧萧不由得精神一振。
不知等待了多长时间,她终于听得到外面的声音,但依旧看不到丝毫的光线。
看来这群人为了把她带走,也是费尽心机,买了不少的香蕉堆在车里。
她倚在一个角落中,有些疲倦了。
本来药效就没有褪干净,头脑也昏昏沉沉的,不甚清醒,如今见得救在及,松了一口气,倦意就如潮水般涌来了。她一开始还在努力地控制着自己的上眼皮,撑住,不让它掉下来,到了后来,实在抵抗不住,闭上了眼睛。
外界的嘈杂声越来越响,她听到了交谈声,支撑着身体,她坐了起来,只见不远处出现了一个缺口,光涌了进来,有些刺眼。
她眯一眯眼,才勉强适应了这光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