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我吧,我自己来就好。”而且,现在他的另一只手不太方便。
唐予谦把吹风机放在床上,把安安抱到床上站着,再让她往后坐一点,然后握着安安的小手,父子俩一起拿着吹风机给她吹头发。
安咏絮从镜中看到这样的画面,眼眶发热。
对安安,他真的是有求必应,估计安安要天上的星星他都会钻进心思地给他摘下来。
如果今天她看到的那个身影真的是那个人,他要是开口要回安安的话,她该怎么办?
若是他开的口,她不能不给。
她的安安,要保不住了。
“把安安的户籍迁过来吧,姓唐。”唐予谦轻柔地帮她吹着头发,边说。
安咏絮愕然,看着镜子里的男人低头认真地帮她吹头发,右手两指拨弄着她的发丝,发热的眼眶泪光泛滥。
“我以后要跟爸爸的姓了吗?”安安仰头,天真无邪地问。
“嗯。”唐予谦轻笑,从镜子里瞥了眼垂眸的女人。
“爸爸姓唐,我是爸爸的儿子,所以我也姓唐,唐慕希,太好了!我终于不是安慕希了!”安安立即脱开手,钻出爸爸的胸怀,高兴得在床上打滚。
安咏絮哭笑不得,这到底是有多嫌弃她的姓。
“唐慕希,我叫唐慕希!我明天去学校就可以告诉他们,我叫唐慕希了!”嗯,唐慕希比安慕希好听多了。
看着儿子恨不得马上像全世界宣布自己的新名字,安咏絮想笑笑不出来,愧疚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她深吸一口气,从镜子里看唐予谦,艰难地开口,“再等等,好吗?”
头发吹干了,唐予谦关了电吹风放到床头柜上,弯腰与她交颈,对镜而视,手指又一下没一下的拨弄着她的秀发,低声问,“等什么,嗯?”
安咏絮对上他的目光立马移开,那带着深味的目光好像要看穿她似的,力持镇定地说,“我怕有什么变故,再等等吧。”
“可是咱们的儿子好像等不及了。”温热的唇贴上她的小耳朵,悄悄说。
咱们的儿子……
她也希望是啊,一直是。
“爸爸,你在跟妈妈说悄悄话吗,我也要说。”安安从床上站起,一把扑上他爸爸的背,搂着爸爸的脖子,也凑上小脑袋。
他知道爸爸不会让他摔下来的。
安咏絮看到他这样,却是吓了一跳,板着脸瞪他,“安安,不许这样!下来!”
这才几天啊,就已经皮成这样了。
安安抱得更紧,把头埋在爸爸的背上装死。
原来被爸爸背的感觉是这样,爸爸的背好宽,好结实,不像妈妈的,都担心压坏了。
唐予谦用手托住安安,站起身,并没有让他下来,而是对安咏絮道,“换上衣服就下来吃饭吧。”
说完,就背着安安出去了。
安咏絮在身后一脸无奈地扶额,“唐予谦,你这样会惯坏他的。”
“听到你妈妈的话了吗?”唐予谦笑着问背上的小家伙。
“才不会,妈妈一定是没得到爸爸背,所以才这样说。”安安哼道。
“嗯,爸爸下次就背妈妈,免得妈妈吃醋。”
安咏絮:“……”
这一大一小居然联合起来欺负她!
……
夜深人静,昏暗的房间里,唐予谦坐在沙发椅上,指尖燃着烟,桌上的烟灰缸已经有好几个烟头,没有开灯,只有那燃着的烟模模糊糊地映出他的存在。
慕奕天,慕家大少,五年前死于一场车祸,可五年后的今天却又回来了。
五年前那场车祸里也有一个叫安咏絮的孕妇。
床上的安咏絮在梦里浮浮沉沉。
她梦到好多好多……
冲撞的车子,满车子的血腥味,燃烧的火苗,滴滴答答的汽油,还有那张不满鲜血的脸。
那张脸和雨中一个朝她走来的男人的脸重叠……
“啊!!”
她从梦中惊醒,坐起来大口喘气,抬手一抹,又是满额冷汗。
忽然,她发现房里不对劲,浓重的烟味在弥漫,她抬头看去,就隐约能看到有个男人的影子坐在沙发椅那抽烟,她吓得赶紧伸手开灯。
灯光乍亮,看到那个男人是唐予谦,她松了一大口气。
“你好像经常做恶梦。”唐予谦摁掉还没抽到一半的烟,拿起遥控器打开空气净化器开关。
“可能是亏心事做多了。”安咏絮没头没脑地冒出这么一句玩笑话,看到他冷着脸后,赶忙正色道,“你睡不着吗?怎么抽这么多烟。”
“烟在某种时候来说,是个好东西。”唐予谦淡淡地说。
“出什么事了?”需要抽烟来麻痹自己。
唐予谦只是看着她不语。
安咏絮没有再追问,只是淡淡地说,“抽太多对身体不好。”
她不知道他这些年来经历了什么,有多难熬才会抽烟,以前的他连碰都不碰的。
唐予谦进了趟洗手间漱口,回来看到她还曲膝坐在床上怅然若失,他上前搂着她躺下,抬手关了灯,“睡吧。”
安咏絮小心翼翼地往他怀里拱了拱,在黑暗中睁眼看他。
如果慕奕天真的没死,那她好不容易才接受的现状马上就要被打破了。
到时候她该怎么和他解释亲子鉴定结果的事,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吧。
她真的没想到这一天来得这么快。
她的幸福似乎总是很短暂。
撒一个谎要用十个,百个,甚至一千个谎来圆。
她真的成了放羊的小孩了,从五年前开始就是了。
……
第二天,被誉为餐饮界龙头老大的慕家大少回来的消息满天飞,安咏絮看着新闻报道,手里拿着的水果都掉了。
接下来的几天里,安咏絮等了又等,也没等到慕奕天找上门。
她不知道自己这几天是怎么过来的,画设计稿也画不进去。好不容易和阎洛断绝关系了,她断不会再回去找他查,更不敢找唐予谦帮她查。
于是只能悄悄让夏至帮忙约慕奕天,她想在事情一发不可收拾之前先出面和他谈一谈,看看他打算如何,然后再想想该怎么办。
三点多,她来到夏至说的地方,慕家旗下的鼎味餐厅。
一进门,安咏絮报上夏至的名字,立马有人恭敬地带着她到一间雅致的包厢里等着了。
等了十分钟左右,包厢的门从外打开,慕奕天修长挺拔的身影出现在门口,身后是帮忙开门的服务生。
安咏絮登时从椅子上站起,怔怔地看着走进来的男人,是记忆中那个清军儒雅的慕奕天没错。
但是,他对上她的眼,却只是微微颔首,就像看陌生人一样平静。
安咏絮皱眉,觉得眼前这个男人既熟悉又陌生。
“坐吧。”慕奕天坐下的同时也伸手让她坐下,并给自己倒了杯茶,也给她添上。
安咏絮还是觉得哪里怪怪的,可看着他的行为举止明明就是自己认识的慕奕天啊。
“慕……”
“夏小姐,我们开始吧。”
夏小姐!!
安咏絮瞠目,他居然叫她夏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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