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杏连忙将晾在洞外面的狼皮拿进来,给石头看,问他:“你看看,是不是这样的?”
石头略转了头,仔细看了看,又用能动的手捻了捻狼皮,说:“皮毛倒是洗得挺干净的,不过这里面还得刮一层去,否则油腻腻容易烂,刮了之后刷点盐到上面。记住了,千万不能再大太阳底下晒,须得在通风处阴干。我爹上次整得那狐狸皮也是这时节的,晾了二日就干了。估计这个也差不多两天就可以干了。”
章杏庆幸笑着说道:“还好你知道,我刚才就把它晒到太阳底下了。”
“我听我爹说,晒在大太阳,虽是干的快些,但是会变得很硬,一搓就容易开裂,也等于是张废皮了。不过你这个就晒了这么一会,水都没有沥干,应该是不要紧的。”石头安慰说。
章杏拿了菜刀,将狼皮摊在一块石头上,用刀慢慢将里面油脂刮下来,刮完了,挂在山洞通风处,因是洗得干净,油脂尽去,倒是没有什么味道。
一张狼皮肯定是不够的,不过章杏也知道凭自己一个人别说是杀狼了,只怕连狼的异族小弟黄鼠狼都抓不到,想来想去,还是决定挖个陷阱,等东西自己掉进去。不过她手中除了一把菜刀外,再没别的利器了。这挖陷阱这事还得在去了山谷之后,再开始。
她开始捣弄起干鱼干肉来。那小溪是从山上流下来的,许是少有人抓,里面的鱼都不俱人,她先是学的石头,找一根木棍子,消尖了,瞄准河里的鱼插。不过她的准头远不如石头,常常一个上午或是下午,都只插的二三条。后来想了办法,找了些柔韧性较好的枝条,编了一个像模像样的簸箕起来,兜在水流通过的地方。
这样既省事,劳动效率又高,一个上午就抓了三四条四五寸的长的大鱼,至于小鱼,居然有十来条之多。她将这些鱼剔干净了,洒了盐腌上,晒了小半日就拿进山洞里挂着阴干。
金秋时节,山林里的野果子数不胜数,她也摘了不少,在山洞的里头清理了一块干燥地儿出来,整了一个木架子,将那些野果子堆放在上头。她不知道这样做有没有用,她以前看别人就是这么储存水果的,不过人家那是地窖。她这里就是一个山洞。但她觉得原理应该是差不多的。
石头听说章杏要去那山谷里,吓了一跳,坚决反对她去。那地方与姓孟的肯定脱不了干系,守卫森严,人马数不胜数,她要过去,那不就是自投罗网吗?
章杏废了一些口舌,总算是做通他的工作——她原本就是靠嘴皮子吃饭的,说服人,那是她的强项。
于是在一日天还没有完全亮时章杏就出发了,因是走过两回了的,一路上没有多走冤枉路,在太阳快下山时候就到山谷边缘。她猫在草丛里等候,看着操练场的人逐渐散去,营帐周围上了密密麻麻的的灯火,南边有炊烟淼淼升起。
她转移了地方,往南边摸去。到了地方,发现这边几座营帐与其他隔得有些距离,空地上支着十余个大锅,人来人往穿梭不息,一副热火朝天的景象。
她不敢靠得太近,只静静等候着。菜出了锅,装进几个海大盆里,被几个轱辘车拖走了。
月上了中天,十几口大锅总算都停了下来,火头们在空地上搭了一个大桌,围成一团,杯来盏往开喝了。
她这才悄悄靠近了,瞅准时机摸进一个大帐里,帐里虽是没有点灯,但外面灯火通明,里面也能看得见。这帐里分了两边堆放东西,一边是大袋装的各种调味料,一边地上堆着萝卜芋头之类的食材,上边挂着干鱼干肉,林林总总,应有尽有。
章杏连忙拿出自己的包袱来,看一样拿一样,不大会就装了沉沉一包,她正在找能挖土工具,外面喧闹突然停了下来,一个阿谀笑声响起了,说话道:“刘爷,您怎么过来了?”章杏连忙停了手,将帐帘掀开一条小缝往外面看。
围成一桌正在吃饭的火头们都站了起来,他们面向方向走过来两个人,前头一个约莫十七八岁,身形欣长,生得眉清目秀,一手负于背后,一手平展,笑容和煦,止住要起身相迎的一众火头工们,说:“吃你们的,都站起来做什么?”
另一个约莫十五六岁,虽是年幼却也端正俊秀,面带微笑看着一众吃喝的人。
看见来的这两人,章杏心里不由得一沉,后面那个年幼她不认识,但前面那个她是见过了的。就在蠡湖山院里,当时他陪站在那位二公子身边,也是一身藏青衣衫,笑容和煦,也不知是个什么来头,连孟爷这样的人物都对他十分恭敬。
看来她跟石头的预料是对的,这山谷果然与姓孟那伙人是一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