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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水生除了从医馆回来的当晚低烧外,后来一直都很平稳,次日还用了半碗稀粥,醒来的时候也比以前多了许多。章杏这日回去,思量良久,还是决定不将她与石头自卖自身的事告诉章水生,只说自己今日运气实在是好,在街上耍把戏时遇到几位贵人,对方见她与石头年纪轻轻就为生计奔波,甚是怜惜,许了好几个大钱,还替他们结了药钱。如今他们可以在淮阳城里找一家客栈暂做歇脚了。
章杏在回来路上就将这谎话前前后后推想了无数遍,说出口时自是点水不漏。章水生问了好几个问题,她都轻松拦了回来。章水生素来粗心,自然不是身经百战专从蛛丝马迹寻找纰漏,又活了两世人的对手,听完了,压根就没有多想,只满心喜悦,感慨:“到底老天有眼。”
章杏在一边盈盈笑着看着章水生。章水生感概完毕,又对章杏说:“杏儿,那几位贵人到底是何来路?你问过了没有?”章杏顿时恍然,满脸懊悔,说:“爹,我只顾高兴,竟是忘了这事了。”
章水生也觉得甚是遗憾,但想着闺女石头两个到底是孩子,哪能想得这么周全?也没有责怪章杏,只遗憾说:“杏儿,你若是知晓了人家贵人来路,咱们日后也好报这大恩,虽是人家许是不涂咱们的回报,但是咱们却不能忘恩。”
章杏一脸懊恼样子。章水生反过来安慰她,说:“罢了,你既是记得人家长相,以后若是有缘再见,咱们再多加感谢就是。”
章杏将这慌圆过去了,便催促父亲赶紧进城找家客栈暂做歇脚。章水生这些天昏昏睡睡,对许多事情不尽知道,只道药钱已是结了,另还余了些。既是有余,那就不能再让几个孩子陪着自己风餐露宿了。
父女两个一致同意进城里去,章杏连忙找了一个拉货的板车,给了车把式几个铜板,将章水生拉进淮阳城,找了一家客栈下等客房里住下来。将诸事安排妥当,天也黑了。这几个月来,大家风餐露宿,如今有了遮风挡雨的地,章水生和章桃两个都很快活。
章水生见外面天色已晚,问道:“杏儿,石头怎地还没有回来?”
章杏将自己穿的衣衫清了两件补丁略少些的,拆了袖子和腰缝,比着章桃身形改小,听了章水生问话,微笑说:“爹,请他做事的那家面摊这会正是忙的时候,怎么会放回来呢?您不用担心,忙完了,他自会回来的。”
章水生问道:“他知不知道这里?要不,你去看看他?”章杏咬断线头,笑了笑,说:“怎么会不知道?这客栈还是他打听的。”
章水生点了点头,放下心来,又说:“杏儿,你也别缝了,小心伤了眼。”章杏只笑不说。章水生见劝不住,自己又实在累了,也只得由她,说着说着便睡去。章桃围着姐姐兴奋转一阵,也疲乏了,枕在姐姐腿上睡着了。章杏将她抱上床,安置睡好。
他们所住这房紧邻柴房,地方逼仄,客栈掌柜吝啬灯油,小二过来催促熄灯。章杏拿了衣衫针线,到厨房窗下,借着里面灯火缝补,改了一件,另一件还有一个袖子没成,厨房灯火也没了。周围安静下来,月朗朗星疏,外面更声敲过。
章杏起身回房,父亲与妹妹睡得正好,她在他们旁边坐着,想着以后许是再也见不到面了,又担心他们两个一个病的,一个孩子,便是有些钱在手,也未必会事事平顺,心中既难过又担心,眼泪无声流下来。
可是再不舍,也没有办法。
章杏哭一阵,又抹了眼泪,将章水生章桃衣衫鞋子又清理一遍,直到再无遗漏,正要上床,外面鸡鸣此起彼伏响起了。她独坐听一阵,索性不睡了,轻手轻脚出去,找了一处近灯火地方,将剩下那只袖子完成。
次日一早,她就将章桃叫醒,嘱咐她照顾章水生,自己则跑到慈安药堂门口等候。没多会,药堂开门了,掌柜郎中伙计陆续到来。王秉义看着章杏等着门口,吃了一惊。这几天,他没少担心那几个药钱,心里都做好了被自己婆娘揪耳朵教训的打算。现在人家竟是还上了药钱,先前的不痛快尽数散去了,听说章水生如今住进了淮阳城里,便要亲自过去为他看病。
王秉义跟着章杏前往客栈,一路上问起章水生的病情。章杏一一说了。王秉义一边点头,一边说:“你爹并没有伤到要害,先前是耽误了,幸亏纠正及时,接下来只要不发烧,好生养上些时日,应是会无碍的。”